这夜之后,汉江畔的这一场“血腥晚宴”就已经传遍了半岛各处,犹如引发一场剧烈的地震一般。
只是这震荡被局限在了小小的方寸之间,毕竟因为辽东徐阀的存在,整个半岛只是一块割裂在大.陆之外的飞地,徐峥嘴里的禁脔而已
只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虽然城内的尸骸余烬,已经被就地雇佣的三韩土著们清理了好几遍,可是仍就止不住在市井之间谣传着,城中半夜时分会无端出现的凄惨哭号声,以及莫名响起的楚风歌谣来~
眼下尽管这座汉家城池还有些人心惶惶,可还是在徐峥强压下,努力逐渐恢复着运转
直到~一批不请自来的客人到访
汉.城内原本为尉仇台“营造”的大殿,因为是坊间的流言发生地,所以最让人畏惧,不少人甚至连远远瞻望一眼都不敢
不过大好的建筑就此空置也实在可惜,于是为了安定人心,徐峥干脆亲自入驻坐镇此地,处理其后续的各项事务来
“见过掌旗~”
这一天,当曹翰领着一行“来客”,被汉军守卫引入了已经改名为‘景武台’的徐峥驻地时,一番行走后径直在廊坊间,撞上了徐峥的近侍、掌旗队首席,于是拱手见礼
看着眼前鹿皮靴,海魂色戎衣,梳着武士斜髻,斜戴着船型帽,难得一身海兵正装的曹翰,身为徐峥近侍的掌旗也是难得一阵眼热
虽然海兵这身装扮在辽东初次亮相时,颇有些不伦不类一直不得军中正眼看待,但是谁让徐峥喜欢啊
君不见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可见上司的喜好一定程度上时能够引领新风潮
再加上辽东海军以寥寥数千人的数量,军费一直高居不下,相比步军马军动辄数万的体量来说,人均的军费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就是除去武备、舰船等开销外,海兵一人的被服开销就当的上两个具装甲骑的了,穿着质地可想而知,连戎衣的织染都是双色,马军步军全是单色
“都尉不是命尔等北上了嘛,怎么这才半个月不到~还带着客人?”掌旗也注意到了曹翰身后领着数人,眼神扫视一番后忽然明悟到
“北边的?”
原来在那日“血腥晚宴”之后,徐峥一面践行约定与三韩割地分账,一面遣了舰队北上做做‘私活’毕竟半岛中部到手之后,乐浪郡这个原本的辽东卧榻之侧,就变成了国中之国与心腹要害,断不能再继续搁置了
“也是一群软骨头,我等刚一登陆,沿海的黏蝉,遂成二县就开城请降,如此一来只得行船,沿列水(大同.江)北上东进,进入治所朝.鲜城(乐浪郡治所)境内布阵阻援”说道此处,曹翰一脸的鄙夷向后一瞥
“结果一看到是辽东的旗号,连朝.鲜城也开城了”一番言语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辽东的舰队海兵成军至今,连一场像样的硬仗都没打过,纵使在辽东汉军中战力凶悍少有能与之比肩,可暗地里没少被步军马军挤兑过,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呢,可是此番受命出征不是瓮中杀鳖,就是闻风而降,稍微有点心气的,谁能受得了?
至于曹翰口中的软骨头,数名乐浪豪族的使者们听罢不由得一脸黯然,虽然感觉到了折辱,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驳,只得以躬身揖礼来掩饰尴尬
辽东在徐峥崛起后,乐浪各豪族们一直视其徐阀为豪族同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还想着各自占有一郡之地,说不得在这塞外还能互为犄角,守望相助一番
可是时局转变的实在太快,若说自光和七年黄巾甲子之乱起,三年间徐阀的崛起如同横空出世一般,虽然传奇可还在常理之内,可是之后的中平元年这一年里,诸事发展的就如同闪电一般让人目不暇接,更别提什么应对之策了
旬月间不仅强占玄菟故郡的高句丽诛族灭国,连其源头的扶余也发生内乱,前任大王出逃不说,国中余者也尽数归附了辽东,再加上风中残烛一般的东鲜卑,还有举族南下的乌桓各部,眨眼之间汉家塞北诸郡原本犬牙交错的势力各方,就只剩下山岳一般的辽东徐阀,不仅荡平诸夷不说,连徐峥都领着九夷使团,声势浩大的乘船南下入雒朝贡去了
按礼法~三韩的邦交事宜,可是由乐浪郡负责的啊喂
所以,此刻的乐浪豪族们才焦急的齐聚治所朝.鲜城,希望能集思广益想个因对之策来,可是还没商议出个头绪来,南下出逃的尉仇台及其从属的下场立刻从南边传来
顿时一众豪族们立刻被盛传的“血腥晚宴”惊出一身冷汗,尉仇台能顺利南下他们可脱不了干系,这可是继高句丽之后的又一起灭族之祸啊
只是当再一闻,还是原本已经乘船南下入雒的徐阀少主亲自领兵出手时,众人对这位徐家子的奸诈残忍齐齐提升了一个新高度,再也无人敢相信其年少不到弱冠的‘谣言’了
哪个不到弱冠的少年能干出这等声东击西的事来?
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当乐浪沿海的黏蝉,遂成二县开城请降的消息接踵而至,城外的列水上随之而来出现的则是凶名滔天的辽东军旗时,乐浪豪族们终于意识到~是辽东的报复来了
只是在慌乱一番后,没一人提出要与辽东汉军对抗,还齐齐派出使者想要抢先与之媾和,而这批人也就自然全落到了曹翰手里
尽管曹翰身为辽东海军,舰队海兵第一任军曲侯本就呼战欲狂,可是也不敢擅自开战,看着城门打开的朝.鲜城.满腔战意也只得强忍了下来,将人带来汉.城听候徐峥的决断了
什么?你要问为什么这一系列前后,除开乐浪豪族对辽东海军的实际军力,还有徐峥的真实意图都发生误判不说,乐浪郡为什么全是豪族们在出面主导,汉家郡县的公府郡守怎么都没露面?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时任乐浪郡郡守的使君大人已经如同史实一般,死在渔阳二张与乌桓诸部叛乱中蓟县城
明明是乐浪郡的郡守,要说为何死在了幽州的治所、塞内的蓟县城
其实买官之后挂职不去上任这种事在东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是塞北苦寒之地,还时有异族作乱,如此危险的地方,挂职历练一下作为晋升资历就行了,何必用命去拼呢
而这也是乐浪郡在历史上被公孙家控制后,立刻一分为二划出了带方县,作为带方郡的原因,
蚕食当地豪族,分化而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