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白波军大营。
杨阿若等人刺杀刘辩未遂,却被盛怒之下的曲阿刺伤大腿,而失手被擒,现正被关押在军中牢营之中。
不要以为军中营帐都是以布覆之,便有机会逃脱,实际上军营中的牢营远远要比县城中的牢房看管严格的多,尤其是杨阿若这种武艺高强之辈,又犯下了刺杀主将之罪的人。
不仅全身绑着拇指粗的麻绳,且犯人每日所食,基本上只能维持在生命线以上,你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再者里里外外都布满了重兵,劫持都没有机会。
当刘辩陪同着胡昭进入牢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杨阿若那里还有那日的威风凛凛,此时的杨阿若被五花大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披头散发、大腿上的被曲阿刺中的伤口泛着黑色,若不是在严寒之际,恐怕已经开始腐烂了。
“来人,带他洗漱一番,喂点吃的,别饿死了。”刘辩皱眉吩咐道,他确实想招揽杨阿若,可还没有白莲花到看见刺杀自己的人受罪,便训斥忠于自己的麾下。
几名亲兵按照刘辩的吩咐,抬着杨阿若下去洗漱,喂食物。
“却是让先生见笑了。”刘辩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微摇头笑道:“不知奉孝可愿与孤在这军营中走走?”
“正有此意。”胡昭确实想看看军容,传言中这位殿下虽年幼,然治军、治民颇为得心应手,治民已经在怀县城中领略了一番,却是不知这治军又是如何。
刘辩轻轻颔首,在士兵恭送之下,带着阎行与胡昭并肩离开。
此时整个大校场上,弥漫着肃杀之气,一直以来练兵都是以练为主,然刘辩深以为只练并无作用,必须要有实战才能增长经验,是以三万大军分为若干组,两两一组进行实战训练。
两组手持木枪,凶神恶煞的军队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激烈的碰撞声,毫无花哨之言,虽是木枪,却有不少人哀嚎倒在地上。
骁将陈军率领的一营仍然保持着严谨的冲锋阵势,第一排步卒扛起手中坚固的巨盾连接成一堵冰冷的盾墙,将汹涌而至的对方死死地挡在盾墙之外,而第二排、第三排的步卒则利用手中的长枪从巨盾上预留的缺口、以及巨盾顶上不断地进行突刺,将阻在盾墙外的人一排一排的刺倒。
反观褚星所率领的部队,在陈军沉着冷静的进攻下,阵势阵势逐渐散乱
“殿下所用训练之法,古之未尝闻也!然如此激烈之争斗,伤残在所难免,岂不是有损战力?”瞭望塔之上,胡昭动容的看着激烈的训练场,提出了心中疑问。
胡昭武力属性虽不高,然统帅属性却是不低,甚至比刘辩麾下大部分将领的统帅都高,是以对于刘辩创新的训练之法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此时此刻对于地方的心思,其实双方心知肚明,不同的是刘辩誓要想法设法的将这位精通内政且善于统兵的大才留在身边,而刘辩却不知道,胡昭初见他之时,一句不惧遗臭万年,而发自内心的敬佩,是以也算是在考校这位少年殿下,是否真能成为中兴之主。
历史上胡昭名传天下,群雄逐鹿初期曾得袁绍征召,辞而不就,中期的时候曹操剿灭了大部分群雄,多次前往拜访征召,胡昭虽无奈应命,最终却推辞而隐居。
并非胡昭不远为国效力,胡昭此人精通典史,眼光毒辣,尤善政务,他看出了袁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亦是看出了曹魏不臣之心,是以自叹生不逢时,不能为国效力,转而心死隐居山林。
而在这个平行位面,刘辩这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了翅膀,正遇见了效国之心未灭时期的胡昭,也算是幸运女神终于抚摸了一把他的脸。
“先生之言,甚是。”刘辩轻轻颔首,不过随即摇头道:“然孤深信一句话,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何况他们并非真刀真枪的实战,而是有着防御措施。再者就算他们真的训练中受了伤,乃至残肢断壁,孤的兵,孤养着。总比在战场上失去了性命,留下一家孤儿寡母的强!”
“殿下之言倒是另类。”胡昭看了看训练场上激烈的争斗,沉思道:“殿下训练之手段,颇有先秦时期吴子训练魏武卒之风也。”
胡昭所说的吴子便是春秋战国时期较为活跃的兵法大家吴起,他的风格与兵圣之名的孙武风格不同,孙武讲究一军之魂在于将,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而吴起更注重兵,谓之兵强而将强,也就是说只要士兵的战斗力强悍,那么只要主将不是蠢材,便可胜敌
只是吴起曾经为了学业老母离世而不丧、为效国家而杀妻,如此杀妻弃母之徒,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年代,自然为人所不容,是以名声极其糟糕。
刘辩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看着训练场上努力拼搏的士兵,摇头道:“不管方式如何,孤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这些人将来活着上战场,同时也活着从战场上退下来。”
“这倒是殿下风格啊”胡昭微微一笑,遮雨之前刘辩曾说过不惧遗臭万年的风格太统一了,做事只讲结果,而不论方法。
当然这也是因为胡昭所学颇杂,并非主流儒家学说的原因,都这单凭这点,胡昭早已远远的躲开了。
恰在此时,有亲兵前来告知杨阿若已经洗漱且为了些食物,正在大帐中等候,刘辩与胡昭遂下了瞭望塔,前往中军大帐。
洗漱完吃了东西的杨阿若已经恢复了气力,看着大帐中的摆设便知道是中军大帐,恐怕刘辩小儿要亲自提审了,只是真当自己是懦夫吗?出卖朋友之事,宁死他也不为。
“见过殿下!”
果然帐外传来一阵洪亮的行礼声,帐帘一挑,众人鱼贯而入,当先一名少年,便是他刺杀未遂的目标,弘农王刘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