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教的信徒是旧日支配者的信徒，而深潜者是克苏鲁的眷族，并且它们知道莉雅城有它们的天父克苏鲁留下的呼唤或者说象征物。”

这句话说完后，易秋眯眼看了看窗外，然后呵呵一笑说：

“查理医生，你说入梦教的信徒会不会欢迎深潜者的到来呢？”

斯坦因惊骇道无法说话，他眼中的瞳仁一张一缩，不住的颤抖，心头的丝丝缕缕躁动感不断被放大。

“亦秋，你到底想做什么？”斯坦因说话有些颤抖。

易秋轻轻拍了拍斯坦因的手背，轻声安抚：

“干嘛那么严肃啊？查理医生。”他话语一转。“这必定是一次伟大的回合，对吧。”

斯坦因咽了口口水，他无法想象和平的莉雅城面对着一群鱼人样的怪物该如何处置。他恍然觉得，坐在自己面前气质绅士的人如此的疯狂。

“你为什么”他没有说完。

易秋歪了歪头说：

“查理医生，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凭借柏密王国的力量还无法阻挡深潜者的到来。它们的文明在这个世界存在发展了不知多少年了，如果它们真的想要突破束缚的话，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深吸一口气，“以前啊，迫于规则不得不存在着那些束缚。但是现在，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束缚还存在着。”

斯坦因觉得很烦躁，他根本听不懂易秋在说什么。什么束缚、什么文明，他都不知道。这种无知者的痛苦将他打击的遍体鳞伤。他眼神茫然。

“那些怪物，你口中的深潜者到来了之后会怎样？会破坏莉雅城吗？”

易秋没有摇头否认，也没有点头确认。他一动不动看着斯坦因。

斯坦因试图从他的眼神解读信息，但是易秋猩红色黯淡无光的眼神没能让他看透半分。就像是一片雾气之中的血光。

“它们会吧。”斯坦因有些颓然。

易秋像是怜惜子民的神父轻轻抚摸斯坦因后颈缓缓说：

“查理医生，你要明白，这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你不用这么严肃的。深潜者是克苏鲁的眷族，而入梦教所秉信的也一定会是克苏鲁，因为旧日支配中只有克苏鲁会那样存在每一个信徒的梦境之中。”

斯坦因抬起头，像是被欺负的孩子显得委屈。

“可是我们的生活本是和平的。”

“和平与纷乱全有统治者和支配者决定。这个道理你需要明白。旧日支配者醒来之际，便是万物的支配者。”易秋语气激昂。

“你像个疯子。”斯坦因目露惊恐。

易秋笑了笑说：

“查理医生，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斯坦因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没能缓过神。

易秋站起身来，看着颓唐的斯坦因说：

“查理医生，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应当只有一类神。”

斯坦因心里沉闷至极。他知道现在的莉雅城入梦教的信徒占据了三分之二，甚至更多。如果深潜者和旧日支配者的消息一旦流传出去的话，依照他们那种狂热到极点的信仰程度，必定会引起整个莉雅城的骚乱。

届时，原本稳定祥和的莉雅城将不复存在，将被混乱所代替。一切无端的、恐怖的都将要出现。

斯坦因深陷一个困惑，这个困惑令他苦恼纠结。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让莉雅城混乱吗，还是有着更加深层次的意义？

他很想要知道这些。如果深潜者突破杜伦平原进入莉雅城是必然的事情的话，他只关心深潜者对莉雅城居民有着怎样的威胁。他的骨子里是流淌着人类的血液的，思考任何事都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从人类的角度出发。

他再一次问：

“你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易秋无奈叹了一口气。

“查理医生，我以为你冒险二十多年深知这些道理的，看来你并不明白。”

斯坦因眼里再添疑惑。这跟冒险二十年有什么关系，需要知道什么道理？

易秋不急不缓说：

“当两个文明发生碰撞时，唯有利益才能让其止戈。而深潜者需要的只是见到克苏鲁或者克苏鲁的象征物。现在知道的是，它们需要的东西就在莉雅城。你也知道，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莉雅城住民都是入梦教的信徒，那么当他们知道莉雅城存在着他们所信仰的伟大存在的象征物时，会怎样？”

“会穷尽一切代价去寻找。”斯坦因很肯定这一点，他领教过入梦教信徒的疯狂。

“是的，穷尽一切代价去寻找。但是深潜者同样需要这个象征物，之后呢？会发生什么。”

“战斗？”

易秋眼睛眯起，笑着说：

“没错，战斗。因为人类和深潜者并不是同性质的文明，产生利益冲突是无法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的。那样的战斗才是破坏莉雅城甚至整个柏密王国最厉害的原因。”

斯坦因眉头皱起，他想了想说：

“所以现在把消息放出去，是为了让那些信徒们提前开始寻找？”

易秋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没错。”

斯坦因还有疑惑。

“但是凭什么让他们先相信莉雅城会有那象征物？”

“所以，需要你的贵族人脉。你的那些贵族朋友，一定会有入梦教的信徒对吧。”

斯坦因苦笑一声。

“是的，他们比起那些平民更加疯狂。”

“所以，突破口就是他们，查理医生，你明白这个道理的。和平时代的统治者总是令人信服。”

“可即便是找到了又如何，依旧无法阻止战斗的发生啊。”

“不不不，查理医生，如果只是为了让他们寻找象征物，我就会让你只散播克苏鲁的消息而不会散播深潜者的消息了。”

“什么意思？”斯坦因不太明白。

“入梦教啊，一定会好好保护象征物的。”易秋话说得很模糊，但是隐隐约约让斯坦因察觉到了什么。

斯坦因头压得很低，他抱头沉思。

“保护象征物，入梦教……”他猛然抬头说：“如果入梦教深知莉雅城无法守护象征物时，他们会选择将象征物转移！然后把纷乱引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