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有点儿冷。我和夕迟从去教室上课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沿着一条有点儿绕的小路走过去。程峰昨天晚上说,他和宋茗的小店装修好了,让我和夕迟去看看还行不行。
“夕迟,你说实话,程峰和宋茗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我疑惑地问,心里忍不住好奇起来。
“嗯?”他用错愕地表情看着我。
“我只是好奇。”我解释道,“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他想了想,半天没说话。我也没说什么,出人意料地耐心等待他的答案。良久以后,他才意味深长地问我:“我说了你真不会生气?”
我很坚定地点头,为了让他安心说。心里想着他要是敢说“介意”的话,我转头就走,一个星期之内关上手机,打死也不见他。
没想到。他用嗟叹而又让人安心地语气告诉我:“真的不介意了。”想了想他补充说,“不过说实话,之前有段儿时间确实不坦然面对这件事。但是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我对宋茗的感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属于亲人之间那种。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合适,但是那种感觉真的与爱情无关。就像现在,她过的开心我也就无所谓了。”
“我懂。”我微笑一下。
“安若。”他言轻语微,“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想说谎,宋茗曾经对我真的很重要。但是现在。”他表情严肃,“你才是我的唯一!”他重复一句,“你才是我的唯一,永远。”
我笑了一下。本来我该感激才对,但是很奇怪,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患得患失。就比如说现在吧,我明明该很开心才对,可是我偏偏想到了“分手”这件事上。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分手,也没想过我和夕迟有一天会分手。但我就是会忍不住想到它,想到它,然后莫名地感到忧伤和害怕。
“夕迟。”我轻声唤他,“你爱我吗?”
“爱。”他微笑,信誓旦旦。
我于是也就放心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感到烦闷,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无法左右。大概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病了,病的无可救药。我害怕,害怕身边的人像我爸爸那样突然离开,我害怕那种突如其来的让你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的伤害。所以每天,每天都会有很多莫名的忧虑陪伴着我,即使我觉得自己应该活的开心才对。
“干嘛老是问这个问题?”他见我不说话,忍不住问我。
“问问不行吗?”我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疼吗?”我仰起脸,煞有其事地问他。
他疑惑地看向我:“你指什么?”
“手指!”我挑眉,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开了。
“哦~”他作恍然大悟状,“我还以为你亲了一下了。”于是我目露凶光地盯着他,迎来了他一脸的放肆笑容。
终于来到了程峰的小店门前,大老远的就看见他站在人字梯上擦刚挂上去没多久的广告牌。“茗香。”我默念一遍,宋茗,茗香。看来这名字一定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起的。透过挂着帘子的大门,我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里面忙碌的宋茗。她今天穿了一件我从来没见她穿过的绿色小袄,大概就是那个笑话中程峰买给她的那件吧。
然后我和夕迟走了过去,才听清程峰正哼着一首听起来蛮熟悉的歌曲。仔细一听,原来他在唱:“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唱到后面就变成了,“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真难为他了,前面的词他还没忘。我记得有一次他很无心地在我们面前唱《童年》的时候,一开口,我们惊奇地发现声音酷似罗大佑的破锣嗓子。然后正当我们准备找回当年的感觉的时候,他停下来问:“是池塘边的榕树上,还是池塘边的秋千上?”
我记得晴雯当时问他:“下一句是什么?”然后程峰想了想,高兴地唱到:“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然后晴雯极其不耐烦地追问了一句:“那知了是在榕树上叫唤,还是在秋千上叫唤?”程峰疑惑地看着我们,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我记得小时候抓知了,不管榕树上还是秋千上都可能抓到。”你说这孩子,当时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只好听着他胡乱唱下去。
“程峰。”我和夕迟同时喊他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从人字梯上走了下来。然后手舞足蹈地对我们比划了一番,笑着说:“怎么样,还不错吧?周五开张,到时候你们两个来帮我招揽客人。”
“你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不会是想我们帮你站在门口对来往的学生鞠躬尽瘁吧?”
“那到不是你们两个~”他语气婉转,“还有晴雯,到时候她也会来,昨天晚上我一说她就爽快地答应了。”说完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言下之意就是,她都答应了你们多少也要给点儿面子吧。我真准备点头,宋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听他说!”宋茗笑着掀开帘子,“到时就是想你们来帮我们发下传单,没办法,店太小请不起人就只好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定来!”我爽快地答应,正好想锻炼一下自己。
“你们?”程峰看看我,又看看夕迟。意思就是,你答应了,夕迟还没答应了。
“程峰~”夕迟推他一把,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嫂子都发话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假装不满地看他一眼,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笑。然后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宋茗,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看着夕迟,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夕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家伙似乎越来越不老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