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里,我和程峰去了很多地方。计划是他提出来的,他的定义是:放逐。我为他鼓掌,真难为他了,能想出这么好的方法逗我开心。他说,接下来的几天,我陪你疯狂一把,放逐自己。那个时候我真没想过,他所谓的放逐,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天晚上,我快一点的时候才勉强睡着。其实也不算睡着,那种感觉就像你一半儿大脑在休息,另一半儿却保持清醒那种感觉,反正任何大一点儿的动作都能让我醒过来。所以,当漫长的如同无边无际的原野的夜晚过去,苍白的黎明到来之际,我才算真正的入睡。
然后我一觉醒来,程峰正双手枕着头,出神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说明他也刚醒没多久,大脑还处在混沌初开时的一片朦胧当中。我把右眼闭上,左眼正好可以看清楚他侧脸的曲线,还挺端正的,就是不该头发有点儿乱。
“你醒了?”他突然侧过头来问我。
“几点了?”我问。
“大概十一点半了吧。”他不假思索地说,“我刚看时间不久。”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他补充一句。
“这么晚了。”我喃喃地说。
“看你睡的正香没忍心喊你,中间又模模糊糊地睡着过几次,我也刚清醒没多久。”他把胳膊重新放回被子里。
“你还真是。”我咕噜一句。然后掀开被子,披上他那件儿难看的外套,不紧不慢地走到窗子旁边。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白的有点耀眼的光线一下子透了进来。外面还在下雪,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就连遗落在不远处的电线上也落上的雪,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正在下面结果那条看起来淡薄的电线突然掉下来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所谓的高压电死。然后忍不住打个寒战,没办法,最近老是杞人忧天。
“宋茗。”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我们逃课吧,这几天我陪你好好玩玩。我们去野外雪夜生存,敢不敢?”
我一愣,他还真敢想,野外生存。不过,还真没吓着我,然后我回头看着他,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至少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笑笑:“怎么个生存法?”
“我想好了,我们买个帐篷,买些吃的喝的。再去一次昨天去的那个地方,虽然不是什么原始森林,也够荒无人烟了。”他信誓旦旦,我还没怎么兴奋,他自己反而越发不可收拾。
“你刚才想了半天不回就想的这事吧?”我忍不住问。
“我是想起了小时候我爸陪我干的事。”他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才有这个想法,那个时候我爸几乎不把我当人,像是野外生存、鞭打脚踢的什么都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儿童。我记得他说:当年我老子怎么训我老子现在就怎么训你。你说这还叫老爸吗,搞得我将来也想这么训我的儿子。”
然后我很不雅的笑了起来,这孩子,听语气也不是像是又多恨他爸,不然也不会在前面加个“老”字。于是我说:“怪不得,都说孩子小了打不得,打多了长大后会变笨。”
“好了宋茗,你就会拐着弯儿的取笑我。”他笑说,“不就是学习差点儿,也不见得比你笨到哪儿去。”
“那是!”我感叹一句,“也就笨上那么一点点儿。”
“到底去不去呀,不会是害怕了,又想转移话题吧?”这个欠揍的,不知道是谁先转移的话题。
“去,怎么不去。”我斩钉截铁,“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好勒!”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床上翻起来,然后又迅速缩进去,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怎么呢?”我好奇地问。
他把头露出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然后很撒娇地说:“冷。”
“有那么夸张吗,不会还要姐姐来帮你穿衣服吧。幼儿园都上罢了,穿个衣服还怕冷你羞不羞。”我边把椅子上的衣服丢给他边说,然后才意识到,扔过去的衣服正好盖住了他的头。
“姐姐~”他把衣服掀开,露出斗大的两只眼睛,“来帮我穿衣服。”
“去你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枕头扔过去,准确的砸在他的头上。真是活该,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