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好了!”
片刻之后,杨茂安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一脸傲然的说道。
进士科是要比试诗赋的,所以举子们对这套也颇为熟悉。
加之,杨茂安并不是临场发挥,不过是将早已经写好诗词默写出来罢了。
毕竟他就靠这个吃饭,不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又如何能在文会中崭露头角,以获取最大的利益。
“拿来。”区先生淡淡道。
作为风月场上的老手,他对这些小动作也是门清。
不过,区先生并不想点破,毕竟作为儒门的一份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同道能赢。
杨茂安恭敬的将诗词递过去,笑道:“还请区先生品评。”
这首诗是前不久想出来的,几次改写之后,已经是杨茂安的得意之作,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巅峰。
可惜的是,进士科罢考之后,诗赋一途已经沦为小道。
原本趋之若鹜的文会,现在也沦为散发不满情绪的地方,而且人去得也越来越少。
杨茂安虽然有怀才不遇的懊恼,但也是徒呼奈何。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嗜睡的豪客居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也算让他有机会一展才华了。
“杨公果然大才,这一首诗即便是在长安,亦能在士林中引起轰动。”
“我的诗不提也罢,绝无可能超过杨公,也只能在一旁陪衬了。”
“读杨公的诗作,只让人感到清气缭绕,不觉沉醉其间。而我的诗作只让人觉得污眼,此情何以堪也。”
周围的儒生摇头晃脑道。
一时间,垂青居内是酸风整整,醋海兴涛。
也就是李晔不吃饺子,否则连醋都得省了。
“哪里哪里。”杨茂安嘴上谦虚,但心中却格外的得意。
甚至还偷眼看向冯爱爱,只见那个小美人黛眉紧蹙,双目微红,显然也是被那首诗感动了。
“哼哼,今次难说要抱得美人归了。”杨茂安得意道。
“不错!”
细细品读了那首七言诗之后,区先生也点头说道:“此诗已经有八分的意思,就算老夫上场,也绝对要甘拜下风。”
杨茂安赶紧抱拳道:“区先生这是捧小子呢!
谁不知道,你老当年一诗震长安。
若不是黄巢余孽作乱,你现在的成就还不定如何呢!”
区先生摆手道:“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今日区某就是论诗。
茂安的这篇大作,为爱爱姑娘扬名是绝无问题,甚至还有杀鸡用牛刀之嫌啊!”
“我又何尝不知啊!”杨茂安暗叹道。
如今诗词已经是屠龙技,就算学得再好也没用。
还不如早点变现,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想到这些,杨茂安笑道“爱爱姑娘,是我等精心教导的,可谓是亦师亦友。
今日,她被人如此侮辱,我不为她出头,还有谁会为她出头?”
听到这话,冯爱爱更是隐忍不住,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滑嫩的肌肤,缓缓的滴落地面。
“杨师……。”她哽咽道。
杨茂安潇洒的一摆手,说道:“爱爱,今日我一定会替你做主。
将那些觊觎美色的登徒子,统统的清扫出去。”
冯爱爱更是不能自已,哭泣道:“那就烦劳杨师了。”
“好说!”
看冯爱爱如此作答,杨茂安更是一脸郑重,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这时,区先生又说道:“诸位,今日的诗词以茂安这首为最,你们可有意见?”
其余的那些儒士,也将手中的诗词交上来。
经过众人的品评,确实比杨茂安的要弱许多。
“无有,此次杨公折桂,我等没有一点意见。”儒士纷纷说道。
虽然说文无第一,但今天对抗的是外人。
只要能打败“王叶”就好,不必在乎取胜的是谁。
区先生点了点头,又对李晔说道:“不知道尊驾可有准备诗词?”
“还没有。”李晔不紧不慢道。
“你是写不出来吧!”一个年轻的儒士嗤笑道。
像这样的比试,经常有人会因为紧张,而写不出诗赋来。
加上杨茂安的哪一首诗也做得太好,怯场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儒士们并没有就此满足,他们还要继续嘲讽“王叶”,让对方彻底的崩溃掉。
“王公子,你要是写不出来,现在就可以走,等到文会那天出现就行?”
“别忘了叫杨公三声爷爷,否则休怪文会那天,我等会让你更加难堪。”
“王公子,就别浪费这大好光阴了,赶紧把你的诗拿出来吧!”
听着那些儒生的叫嚣,李晔道:“诗词小道,除陶冶个人情操,点缀文化昌隆外,还有什么用处?”
说到这儿,他不屑道:“当然,还方便各位在**放浪形骸。
只要能博得红颜一笑,便是财色兼收,羡煞旁人也。
在我的家乡,管这种人叫吃软饭的,一般是街头小混混所为。
各位饱读儒家经典,却与他们等同。
不知道孔孟两位圣人见了,心中做何感想?”
“你!”那些儒士听了,脸色立刻变得赤红。
倒不是他们感到羞涩,而是一股怒火直扑头顶。
李晔又说道:“比如冯爱爱姑娘,抚琴、歌唱、吟诗、作画,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才有今天的一点成果。
你杨茂安都要五十的人了,还用卑劣的手段骗一个小姑娘的财物、感情,你特么的亏不亏心?”
听到这叱骂声,杨茂安脸色大变,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有辱斯文?”
李晔道:“斯文是让你提高修养,或者写出华美的文章,而流传千古。
或者发现社会不公,为百姓大声疾呼。
或者著书立说,为后辈点明方向。
可你却用它欺骗感情的,难道就不怕一雷打下来,把你丫给劈死?”
杨茂安听了,脑袋上青筋鼓得比筷子还粗,他面红耳赤的喝道:“王叶,你莫不是做不出诗来,要在这儿胡搅蛮缠?”
李晔不屑道:“我已经说了,诗词小道尔,陶冶情操罢了。
可你们偏偏把它当做才能,岂不是让人觉得可笑?”
杨茂安暴喝道:“不要左右而言其他,今日如果你写不出诗来,在坐的诸位同道绝不会放过你,就是叫来巡警也是枉然。”
刚才,李晔的一番话已经把他逼入墙角。
如果今天不在诗才上碾压对手,那么他就会身败名裂。
李晔嗤笑一声道:“笔墨伺候。”
早已等在旁边的黄靖,立刻递来一直上好的笔。
李晔往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一面白色的墙壁前,挥毫写下一行行草。
“啊!”只看到那一行字,在场的人全都站起来。
就连一脸幽怨的冯爱爱,现在也变得目瞪口呆,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为……,为什么我在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