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章 水台部大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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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共和国,成-都市春-熙路。

凌晨四点,一品香后厨水台部的小巷里,灯火通明。

“水爷,瞧,大傻又在发呆了。”水台部的杀鱼小工刘小林对他们的老大青亮一努嘴。

青亮是一品香酒店后厨水台部的老大,行话为水爷。

水台部,就是酒店后厨里专门负责洗菜杀鱼杀鸡等工作的一个最基层部门。

一品香是个大酒店,位于成-都市最繁华的春-熙路上。

水爷青亮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惹惹的笑容,他二话不说,顺手端起一盆水,水里是满满的鱼,就冲坐在凳子上发呆的那个青年劈头倒了下去。

哗啦一声,发呆青年被猛地浇了个透心凉,数十条大小鱼顺着他的身子滑落地面,啪啪的弹跳。

水台部一溜坐着杀鱼杀鸡洗菜的十几个工人都哈哈大笑。

发呆的青年穿着一袭灰色长衫,一头几乎拖到地上的长发,他抬起头,满脸的水渍,几粒水珠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眼神茫然。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俊美的年轻人,如果穿上吞天铠甲,骑着巨龙,肩扛雄阔的弑天刃,那就是活脱脱的玄幻游戏里面的日天主角。只是他脸上毫无灵气,就好像失去了生命活力的完美雕刻。

“大傻,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青亮语气轻佻,学着电影《功夫》里包租婆的口吻戏谑,他的话又引起伙计们一阵开心大笑。

没办法,周-星-驰的《功夫》吊丝们最爱了。

那俊美得令人感觉到不真实的青年眼珠慢慢转动,茫然的看在青亮的脸上。

青亮蹲下身子,啪啪的拍着那青年的脸,“大傻,别以为孙师傅力挺你我就不敢动你,快把地上的鱼捡起来,去鳞剁头,快!”

青年机械的噢了一声,他的目光从青亮的脸上移开,眼神空洞而茫然的变得没有了任何焦点,而两只手却非常利落的捡起了地上啪啪跳动的活鱼。只一转眼,地上活蹦乱跳的鱼被他丢进了大水盆。

十几个伙计快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跟青亮一样,眼神中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因为那傻大个捡鱼,眼睛都根本没有瞄一眼鱼的位置,长手乱捞,在地上到处乱蹦乱跳的鲜鱼被他准确无比的抓住扔进大水盆,没有一次失误。

这是大傻第二次展现出了他的令人惊讶的做事能力。

上次,傻大个闷头连杀了两百六十只鸡剖了近三百斤鱼,动作快捷无比令人眼花缭乱。那一天,他一个人干完了十几个活计的活,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漂漂亮亮的,轰动了整个后厨,就连行政总厨刘大红都亲自赶到厨房的水台部来看。

也正是因为那次突兀的表现,大傻被刘大红特别批准给正式留了下来。因为他是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力撑他到后厨来打工的炉头部二把手孙华师傅也说不清楚他的来历。

四个月前,孙华师傅一天深夜里下班,从酒店后门出去开车回家,当时漫天大雨平地起水,大傻就靠坐在孙师傅的标致308汽车的车门上,眼神呆滞的坐在积水中。夜深大雨,孙师傅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大傻拖进了厨房的杂物间,第二天大家上班,问他的名字家住哪里?这大傻一句话都不说。搜他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也没有哪怕一毛钱。报警之后,警察来了也没辙,当时水台部奇缺人手,大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酒店水台部的一个不用付薪水的小工。

时间一晃四个月过去了。这四个月里,大傻除了吃饭,就没有开过口,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哑巴。平时,大傻干活的速度并不比伙计们快,相反,他是干活速度里最慢的那几个人之一。

水爷青亮拍拍大傻的肩膀,说道:“大傻,我命令你今天把所有的鱼全部弄完,鱼头全部砍下来,鱼鳞全部剔光,不得损伤到任何鱼肉,鱼内脏掏出来,鱼身全部清洗干净。”

“噢!”大傻茫然回答。他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好像他想起了什么,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头却抬起来,眼神茫然的望着城市凌晨的夜空,好像想从这雾霾天空里看见什么答案似的。

啪!

刀背在鱼头上一磕,摆动着尾巴努力挣扎的数斤重的草鱼在案板上顿时一动不动。刀背一转,唰唰唰,鱼鳞片片飞扬。伙计们都惊讶的看见大傻都根本不用专用的鱼鳞刷,直接用刀。咔的一声轻响,鱼头被跺下来,菜刀一摆,鱼头被扫进一个大盆里,刀锋一闪,鱼身被剖开,鱼内脏被挑出来,咻的一声轻响,鱼内脏飞进垃圾盆里,而鱼鳔落进了旁边的一个专装鱼鳔的塑料袋子。水花四溅中,鱼儿被清洗干净,丢进了盆里。

眨眼间,一条数斤重的草鱼被大傻敲头去鳞斩头剖身洗净。

青亮吃惊得长大了嘴,十几个伙计看得鸦雀无声。

大傻又抓起来了第二条鱼,水台部伙计们的刀因为职业的关系,每天都是磨得锋利的,不然也干不了这活。锋利的刀光闪烁中,第二条鱼被大傻快捷无比的搞定,而他的眼睛,依然茫然的望着小巷的夜空。

上一次大傻奇快无比的做事,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活的。而这一次,他动作不停,速度很快,却竟然根本没有看一眼鱼和刀的位置。

“我考,大傻是人类么?”刘小林嚷道。

“小刘,别出声,分了他的心,伤了他的手。”有心肠善良的伙计小声提醒。

“要是大傻天天有这本事就好了。”有心机表伙计说道,“格老子就不用每天选菜洗菜杀鱼杀鸡弄得手指头脚趾头都是伤了。”

水台部的小工是后厨最辛苦的,天天手脚都泡在水里,尤其是冬天里,那手脚不是刀伤就是冻疮或者是破皮伤。手指就不说了,脚趾头不管怎么保护,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水盆一翻,鞋子就进水了。

自从大傻来了之后,水台部的伙计们心中有了任何不爽,个个都拿他出气。大傻也不会反击,他就是个人形沙包,顺来顺受,逆来也顺受。因为他身材高大,无名无姓,有事发呆,无事发傻,所以谓之大傻。

“别想好事了,大傻干活的能力显然不稳定,就好像段誉刚开始习练的六脉神剑,失灵时不灵的。”有伙计轻佻笑道。

“快看,大傻的表情很痛苦!”

大傻茫然望天的双眼中光芒一闪,眉头猛地紧皱,俊美到不真实的脸狠狠扭曲,显得非常痛苦。而这个时候,伙计们骇然发现,大傻双手干活的速度竟然更加快了。锋利的菜刀翻飞,刀刃就在按住鱼的手指上闪烁,一个不小心,他的左手手指就会被削断。

脑海里,大傻在自言自语:“我是谁?我在哪里?”

另一个声音说道:“你是魔界厨皇,你叫昆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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