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空如也的朝堂,鱼恩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散朝之前赶到大明宫。
他这边正惋惜着,马公儒已经急匆匆的赶过来,颇为急切的说:“殿下,圣上和公爷等人正在等您,快随老奴来。”
等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唐武宗对于鱼恩变粪为宝的本事颇为质疑,正在向众人询问该怎么把这件事儿圆过去。李德裕和柳公权正据理力争,用往日种种来说明自己相信鱼恩。鱼弘志捂着头暗叹,小崽子这关不好过啊。
一见他进来,唐武宗就迫不及待的质问:“说说怎么回事儿吧!你这个祸闯的可不小,若是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马上把你那三成的利收归国帑。”
面对这个动不动就谈钱的皇帝,鱼恩真想问一句,老子要是用大粪做出国之利器来,你会不会把那七层的利润吐出来?
想归想,可是在这个穷的叮当响的皇帝面前,他还真不敢提钱。估计自己提完,想不伤感情都不可能。
在其余三人希翼的目光中,鱼恩又开始发挥自己说谎不脸红的本事,为黑火药的出现编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谎言。
“启奏圣上,这事儿还得从那本《哈工大》开始。师祖在书上说,他有个好友名叫清虚子,这个清虚子有个伏火矾的方子: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熟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内,烟渐起。”
“后来,师祖无意中发现,将马兜铃换做木炭,燃烧更为激烈,甚至能产生巨大的力量,师祖将这种力量命名为爆炸。说爆炸的威力可以开山裂石,毁城灭地……”
听到这里,四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因为这番话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唐武宗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打断:“此言当真?”
急切的强调,充满渴望的表情,兴奋的脸色,这就是现在皇帝的真实写照。看皇帝这番模样,估计鱼恩要是敢否定,瞬间就会生吃了他。
也难怪他会这样迫切,当毁城灭地四个字一出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想出这东西的用处,也都能猜到它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有没有毁城灭地的威力微臣不敢保证,但是开山裂石应该可以。师祖曾经用这种方法制成黑火药,将其埋入山岩中,用以崩山碎石,作为自己的长眠之地。”
威力虽然比刚才打了折扣,但是对于古人来说也足够震撼。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唐武宗就迫不及待的问:“贤婿可会此法?”
贤婿可是老丈人对女婿的爱称,唐武宗就毫不犹豫的用在鱼恩这个侄女婿身上,瞬间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这还只是一个肯定的回答,估计他要是真把黑火药给做出来,以后他就是唐武宗的亲女婿,比亲儿子都亲的那种。
“微臣征收那么多粪便,当然是为了用此法做黑火药。”
话题到现在终于回到原点,他也吐露出收纳全城粪便的原因。只是众人还理解不了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难免会问一句:“粪便和黑火药又有何关系?”
“因为硝石,想要制造黑火药,就需要大量的硝石。师祖在《哈工大》上写着,硝石可以堆肥,可以煮土。本来煮土更方便,可是要煮的是三尺厨房土,寻找的难度太大,所以微臣就想用堆肥法做硝石。”
这些人虽然不懂黑火药,但是他们知道硝石。尤其是唐武宗,成天幻想着飞天永生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道家炼丹的硝石?
“小小硝石,居然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面对皇帝的质疑,鱼恩挺胸抬头,做个极其自信的模样,然后用信心满满的语气说:“圣上可命人去取硝石,硫磺,木炭,还有粉碎草药的药碾,微臣可以为众位长者现场演示一番。”
一听说他要演示,唐武宗兴奋极了,急忙派人去取鱼恩要的这些材料。
唐武宗本来就热衷于长生,皇宫里当然有硫磺和硝石这两种常见的炼丹材料。马公儒去了没一会儿,就将鱼恩所要的材料如数带回。
在众人的注视中,鱼恩将三种材料都碾成粉末,然后按照一硝二硫三木炭的质量比混合到一起。又左看看,又看看找了个看着不顺眼,大小又很适中的小瓶子,用混合后的粉末塞满。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他把唐武宗等人请到殿外,然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小瓶子倒立在地上,用石子儿踮起一条缝,让瓶子里的黑火药接触到地面。他再顺着地面的黑火药播洒火药,做一条简单的导火线,这样就不用担心点火的时候炸到自己。
“动静应该有些大,还请圣上和诸位长者捂上耳朵,不然伤到耳朵微臣可就万死莫恕了。”
等众人依言照做,他点燃地上的黑火药。随着呲呲的声音,火光很快就顺着火药燃烧到小瓶那里。
“嘭!”
只听一声闷响,本来很可能成为文物的唐三彩小瓶,就这么被炸的四分五裂,碎片满天飞。
在黑火药的首秀面前,唐武宗四人被惊呆了,嘴巴张的要多大有多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地上那一片漆黑。
第一个回味过来的人是李德裕,只听他喃喃的嘟囔着:“这是重器,这是重器……圣上,这是重器啊!”
说最后一遍的时候,相爷已经激动到忘了分寸,用的居然是咆哮的语气。
因为相爷的咆哮,唐武宗也从震惊中回味过来,一声长啸:“国之利器!大唐万古!”
“天降祥瑞!大唐鼎盛!”
“天佑大唐!国运昌隆!”
随着鱼弘志和柳公权的话音落地,殿中监第一个跪倒在地,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对着唐武宗高呼:“大唐昌隆!大唐昌隆!大唐昌隆!……”
只有一个人没有像皇帝恭贺,这个人就是大功臣鱼恩。此刻他正晃晃悠悠的站着,脸色红的吓人,艰难的咬着嘴唇,与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做着最后的抵抗。
当大家从震惊与喜悦中回味过来,发现他的异常时,他已经压抑不住胸口的闷气,献血就像脱缰的野马,从嘴中喷涌而出。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慌慌张张的呼喊声在耳边挥之不去,吵的鱼恩有些心烦,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再心里骂一句:“草你么的,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