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古称元夕,紫薇大帝诞辰,上元天官赐福之日。
元夕又像是古代的情人节,因为这一天,所有藏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都会出来溜达溜达。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提供不少契机。
上元节又是古代的狂欢节,这一天所有人都会出来逛逛,火树银花,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可惜鱼恩注定与这番热闹无缘,皇帝一封圣旨,就用暴力把他和繁华的长安城分开。
驸马爷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波涛汹涌的草泥马可以形容。本来还想带着香儿逛街,跟李牧比比猜灯谜,和紫焉大战三百回合,因为皇帝这一纸命令,全特么泡汤了。
还好遭罪的不只是自己,还能让他找回一点点心里平衡。
陪着驸马爷一起倒霉的是兵部郎中李拭。
李郎中似乎就没有驸马爷的怨气,还有心情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也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人家只是带着粮草搭鱼恩的便车。送送粮草,寻寻边,任务也就结束了,可没有鱼恩几万铁骑的难题。
为了消磨漫漫长路上无聊的时间,心情无比轻松的李郎中,做了个人生中最失败的决定,找驸马爷下棋。
“这个……驸马这手棋似乎……”
眼看着鱼恩又走出诡异的一步,李郎中的眉毛已经拧到一起。驸马爷的棋艺让人看不透,不知道是太高,还是……
某个恬不知耻的人还以为自己棋艺进步了,急忙一脸期待的问:“本宫的棋艺是不是很高?”
又落下一枚棋子,看着豁然开朗的形势,李郎中终于敢断定,这位驸马爷不是棋艺太高,根本就不会下棋。左一步右一步的落子,完全就是乱下,哪有什么大局观?
在上级面前,李郎中深谙看破不说破的道理,笑呵呵的恭维:“高,确实高,让拭甘拜下风。”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拾掇棋子,显然是不想继续下去。
可惜恬不知耻的驸马爷,好久没有体会赢棋的快感,将棋子拾掇的黑白分明,显然是还想再来一局。
可悲的兵部郎中,就这么被驸马爷折磨了十多天,一直走过朔州才作罢。
作罢的原因并不是驸马爷厌倦了恬不知耻的生活,而是有不速之客来打劫。
“列阵,列阵,把良车车都给我推外面去!”
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黑影,曹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千万别以为他这种做法很愚蠢,是把粮车送给别人抢。没有车子阻挡骑兵的冲锋速度,几千骑兵就够把这点人冲的七零八落。没了人,谁来保护粮车?
至于敌人火烧粮食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在这里抢劫的肯定是回鹘人。他们也缺粮,可舍不得烧毁这些宝贝。
都说北方草原望山跑死马,可是对于两万多将士,三万多民夫来说,想要把阵型布置稳当,时间还是不够。
眼看着敌人就要到眼前,最前面的良车还没有收缩回来,曹灿焦急的大吼:“刘猛,把你的人拉出来,给俺护住前面的粮车。”
其实不用他呼喊,看事情危险,刘猛就带着骑兵杀出去,护住侧翼,掩护着良车继续往回收缩。
远方的人影越来越近,当鱼恩已经能看到最前面人的脸庞后,他们忽然停下了。
可别小看这一下戛然而止的动作,高速奔跑的骑兵,想要瞬间静止下来,需要令行禁止的纪律,人马娴熟的配合。
这些人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长着奇形怪状的容貌,不是回鹘人还能是谁?
黑压压的回鹘人虽然看不清人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比鱼恩的骑兵多,而且还不是多的一星半点。
对方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冷冷的看着,任由曹灿把阵型收缩完毕。
列阵完成以后,鱼恩长出一口气,心情瞬间放松许多。打仗的事情他虽然一窍不通,但是他知道准备齐全总比没有准备好。
看见这些骑兵停下,也只有鱼恩这个外行人敢放松,久经沙场的曹灿可不敢。他知道,这些人停下不是因为放弃,很可能是因为人手不够,在等待帮手。
敌人不动,干等着总不是办法,略微思量一会儿,曹灿召来三个游骑,让他们从三个方向冲出去报信。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警告。
如果对方任由这些游骑去报信,说明对方并无恶意。如果对方不放过这些游骑,显然就是最坏的结果。
三个游骑领命而去,分别本着朔州,振武,雁门关三个方向飞驰。在那三个地方,分别驻扎着石雄部的河东军,刘沔的振武军,守卫雁门关的河东军。
游骑们丝毫没想到,这只是曹灿的一次试探,更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厄运。
看见有人出去报信,远处的敌人中也分出三拨人,都是一人双马,向着三个方向的游骑疾驰。
见到这一幕,曹灿大惊,急忙呼唤着想要召回自己的游骑。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奔驰的马蹄已经淹没他无力的吼叫声。
刘猛显然更有想法,驾驭战马就要冲出去,还好被鱼恩及时阻止。
就算是他这个外行人也明白,没有车阵与步卒的配合,这点骑兵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至于那三个骑兵,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他们好运。
他们的会好运么?回鹘人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答。
因为双马的原因,他们的速度显然更快。长长的套马绳弹无虚发,将三个骑士都拉倒在地,就这么拖着三个人在雪地上驰骋。
也许他们都是爷们,也许是马蹄声太大,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只知道有三个人为了大唐壮烈牺牲。
李郎中见到这一幕,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这些人胆子真大,居然敢深入这么远来抢劫。”
谁都没有接他的话,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废话。前面要是还能抢到吃的,他们跑这么远干嘛?
这片草原虽然名义上是大唐国土,但是没有长城的庇护,敌人还不是来去自如?又有何不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