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维祺双目的厌恶之色不见,而是透漏出一种欣赏,他接过酒就一饮而尽,随后仔细端量着眼前的舞女,只见她面若桃花,青眉若黛,尤其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更像是幽深的夜空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十分清纯美丽。
“你叫什么名字?”吕维祺淡淡的问道。
“小女乃一介歌女,长居秦淮河畔,说出来怕是有损大人声誉!”女子迟疑了下。
“巾帼不让须眉,此次若是洛阳能躲过大劫,我必亲自为你赎身,你从此就是自由身!”吕维祺铿锵有力的说道。
“小女子不敢当大人如此夸奖,秦淮舞女李香君!”
“哈哈,好!今日能在福王府内遇见如此奇女子,也算不枉此生,只是可惜满堂列作皆高贵,更中无一是男儿”说完,吕维祺哈哈大笑离去,只是笑容中掩藏着悲壮之心。
“哼,又是一个自逞英雄的人,不知所谓!我乃当今皇帝的叔叔,放心,皇帝是不会坐实我不管的!”福王自信满满的说道。
“是啊,我们跟着福王,只管尽情的吃喝玩乐就行!”旁边的公子哥忙拍马屁的说道。
理想
从吕维祺离开福王府之后,消息马上就传来了出来。
许多守城士兵听说福王朱常洵拒绝发银,都愤愤不平,甚至有士兵公开大骂:“王府里金银堆积如山,粮食多的吃不完,却叫我们饿着肚子去和贼军拼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有许多官兵甚至开始商议等贼军来时,要不要开门纳降。
洛阳兵备副使王胤昌急忙着急下属洛阳守城军官商议退敌之策,众人皆神色愤愤,一言不发。
最后一群各怀鬼胎的官员商议了半天,却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大批下层将领,一味的鼓催农民军人多势大,不可力敌,洛阳城无兵无粮,又无援军,不可死守。
这些人都是对福王不满,只差一点就直接说出意思了,那就是向李自成投降!
王胤昌也无奈,福王乃皇家贵胄,他又能如何,面对手底下人群情激奋,抱成一团他只得向吕维祺求助。
吕维祺也没有什么办法,陈奇瑜尚且在赶回的途中,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他只得命令人前往怀庆、开封等地求援,一面对王胤昌下死命令,无论如何要控制好军队,避免哗变,严令全体将士,死守洛阳。
见王胤昌面有不虞之色,吕维祺最终大声的说道:“王大人,我等是大明之臣,世代皆吃着朝廷的俸禄,自然应当为朝廷尽忠,眼下虽然是个难关,但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住洛阳!
何况若是事不成,唯有一死而已!”
王胤昌见率吕维祺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自己再多什么反而是不好,于是只好诺诺的点了点头。
吕维祺并不想将守将的士气弄的如此之低,顿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情况也没不是那么悲观,我已经派人前往各地求援,这洛阳乃福王殿下的封地,有了秦王和潞王的例子,他们也怕背上陷藩的罪名,不敢不来,所以我们只要死死的守住洛阳,不出城作战,等待援军来援,到时候内外夹击就会击败李自成,取得这场保卫战的胜利,到时候朝廷已经会有大量封赏下来”。
王胤昌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死灰色的眼睛总算露出一丝光辉,仿佛信了,不过他内心里却是嗤之以鼻,朝廷有封赏有什么用,洛阳无数士兵的饷银都没发放,许诺的再多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只是一句空话就想让他们送死,别说那些士兵不愿意就算自己都不愿意,毕竟没有人是傻子!
李自成大军攻打洛阳在即,福王府内依旧歌舞升平,守城将士各个面露饥色,毫无斗志!
“李香君,本王还没有听够你的嗓音,看够你曼妙的舞姿,怎么就要离开呢!”福王府内,朱常洵色眯眯的看着李香君说道。
“福王殿下,小女子只是一介舞女,但仍旧知道国事为大,眼下反贼再外虎视眈眈,福王贵为皇族当开仓放粮放银犒劳士兵,如此一来,上下一心,必然能守得住洛阳城,如若福王殿下愿意如此,小女子愿日夜唱歌跳舞为殿下解忧!”李香君堪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顿时屈身祈求说道。
“有意思,有意思,早就听说过你们秦淮八艳不仅仅是样貌出众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最难得的是你们常与书生名士饮酒赏词,议论国事,一般人你们都看不上眼”福王眼珠子一转,先是赞扬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意思。
“当不得殿下谬赞,小女子只是个苦命人罢了,只是小女子知道洛阳一旦城破,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皇族大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还请殿下三思!”李香君说道。
“说的好,说的秒,说的本王铁石的心都动了,不过要让本王出粮出钱总得有个好处才行,只要你李香君答应做我的侍女我就出白银三千两犒军如何?”福王朱常洵色眯眯的说道。
李香君神情一震,顿时露出悲哀之色,她没有想到国难当头,这个皇室宗亲竟然还再打如此注意。
她在秦淮河畔只是卖艺不卖身,一旦她答应了福王只能做个终身被玩弄的侍女,怕只待她年纪一大,就会被赶出府外,她清楚的知道以她的身份即使被赎身摆脱乐籍也不可能在福王府有名分的。
更何况与其被福王玩弄一生还不如让她去死,只是可惜了这洛阳的百姓。
李香君内心百味交集,神色不停的变换,她不是圣人,但是那天收到吕维祺的震撼,触动了她的内心,她无法坐视不管。
最终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小女子出身乐籍,恐怕丢了福王的脸面,使天家蒙羞!”
“无妨,我会为你赎身,更何况只是做个侍女,无伤大雅,本王在这里逍遥自在,只要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没有人会管到我身上来的,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朱常洵神色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