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刚到任时,明朝国库早被魏忠贤侵吞挥霍一空,国家每年赤字达130余万两白银,财政已然崩溃,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只得向人民大肆苛敛。
三饷加派使人民困苦到了极点,臣虽然采取了补救的办法但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现在田赋增520万两,百姓就已经苦不堪言,卖儿卖女,到后来甚至无物可卖,再逢天下大旱,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袁督师掌控辽东再增新饷165万,又是把全国百姓往死亡线上推了一步。在这种情况下,臣理解袁督师,但是确无人理解天下百姓啊,陛下,郑友元他不收赋税,正是因为他看清了百姓无税可收,催之过急,可是官逼民反,李自成、高迎祥之流乃前车之鉴啊!陛下,请酌减天下赋税,以使小民有升斗之蓄”
毕自严说的言辞恳切,泪流满面。
崇祯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这些,可是他也没办法,所以他最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得罪东林党,也要开始征收江南商人的税收了。
“陛下,对于2千两银子来说可能是一个小县全年的赋税,但是这些钱才可能是江南商人的一顿饭前啊,臣处处为朝廷计,还请陛下明察!”毕自严叩首的说道。
崇祯真的犹豫起来了,不知道该如何办!
“皇上,我们正在讨论皇太极进军的事情,这件事情等过了这一段再说如何。”周延儒看出了崇祯的犹豫,其实他两边都不喜欢,不过好在毕自严是个清官,相比较起来他更加不喜欢这个温体仁。
听周廷儒如此说,?崇祯倒有些意动,他并不想处罚毕自严。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段时间,清兵入关,包围了京师。
天下勤王兵马散散乱乱约有二三十万云集京师四周,他们的粮草军饷供应成了严重的问题。
毕自严连续半月有余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昼夜不停地手批口答处理后勤供应事务,在他的精心筹划下,粮饷供应及时到不超过50万大军都没有问题。
这一切,崇祯是看在眼里的。
温体仁急忙对一旁的余应桂使了个眼色。
余应桂会意,急忙说道“皇上,今日一个郑友元不缴清国库欠款,就可以毫无处罚的做官,那么明日天下就会有无数个郑友元,若是如此,我大明赋税危矣,因为每个地方官员都会人云亦云,都回效仿,若如此国库必将永远空虚,又如何来剿灭叛逆呢?这个口断然不能开,请皇上严惩毕自严和郑友元,以整天下官员之视听”。
说完和余应桂跪了下来,随后温体仁一使眼色,他的其他手下御史史范、高捷及侍郎唐世济、副都御史张捷等纷纷跪下来大义凛然的请求严惩。
崇祯心中恼怒,却不能发作下来,除了一个东林党,还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前来用大义威逼自己。
不过不管再怎么愤怒,崇祯至少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铁青着脸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毕自严看着崇祯年轻的脸庞,竟然生出些许皱纹,不由的身形颤抖了一下,随后面色一凛,缓缓的跪下,“陛下,臣自知犯了错,再说其他都无用,愿领任何处罚”,说完毕自严去掉了头上的乌纱,露出满头的白发来。?
“一切都是臣的错,臣也甘愿领罚”一旁的郑友元也缓缓的跪下,眼角滴下一滴清泪。
“眼下战况紧急,毕自严暂且留职赎罪,至于郑友元打入大牢,待战后再发落!”
“臣告退,陛下圣明!”郑友元朝崇祯拜了一拜,将乌纱放在地上,缓缓地退了下去。毕自严望着郑友元萧瑟的身材,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知道,郑友元这一去,很难回来了,而且这是一条不归路。
至于自己,也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好了,诸位都言归正传吧,现在商讨下如何应付皇太极吧!”崇祯把话题调转过来。
温体仁再次说道“祖大寿、何可纲此刻查不多也该到了永平,以他们的兵力守些时日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袁崇焕应当立即海捕问罪!”
“问你个头啊!”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温体仁后面响起。
“谁!”温体仁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再朝廷之上辱骂自己,当真是不想活了。
温体仁转头过去,确见一身着铠甲,浑身血迹,的老者正步伐有力的朝自己走来。
“孙承宗!”温体仁皱着眉头说道。
到了跟前,孙承宗狠狠的瞪了一眼温体仁,随后说道“老臣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启奏陛下,请陛下原谅我鲁莽之罪!”
“老将军,快快请起!”崇祯忙和颜悦色的说道。
“陛下,巡抚王元雅自杀殉国前偷偷写下一封遗书没让亲兵带出来,辗转至今才来到我这,因后金退兵,老臣这才急匆匆的前来给陛下”孙承宗说道。
“哦,他遗书上说了什么!”崇祯好奇的说道。
“臣有愧于陛下,有愧于赵率教将军,袁督师是忠臣”孙承宗把这用血写在布条上的遗书递给了崇祯。
崇祯看了沉默不语。
“哼,既然袁崇焕是忠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一旁的温体仁又开始煽风点火起来。
“你懂什么,陛下皇太极为什么不敢攻打北京了,因为他所率领的蒙古骑兵都返回草原去了,袁崇焕的消息已经有了着落,他正在草原袭击各个蒙古台吉的部落,导致他们再也不敢入关,而是回防去了!”孙承宗解释道。
“好一个围魏救赵,这袁崇焕果然不愧是兵法大家!”一旁的毕自严赞叹道。
崇祯阴沉的表情也得以缓解,缓了缓脸色刚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温体仁抢险了,只听他说道“围魏救赵?的确是个好计策,但是他袁崇焕是在冒险,是拿皇上再当赌注,他就不怕,蒙古人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攻打北京,他就不怕,后金战力超强,已经攻下了北京,说的好听?围魏救赵,倘若北京失守,那他袁崇焕是不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毕尚书,你真的是大大的忠臣,面对一个敢拿陛下当棋子的人竟然敢说是兵法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