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里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且不说联邦方面如何备战，准备发动新的攻势，却说塞克希王国自公海会战失败以后，国内阶级矛盾激化，每日都有大批群众游行示威，警察已不足以拦截他们，9月30日，陆军奉临时议长沃特尔之命开进里多，里多宣布实行戒严。

莫布雷已经在里多呆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双方就议和条款反复讨论。苏利特尔帝国以及趁火打劫的德鲁王国、亚美斯帝国和埃诺姆共和国自然都想多捞点好处，路易麦亚尔却仍然抱有幻想，即塞克希与苏利特尔单独媾和，仅签署停战协议。这个幻梦犹如肥皂泡，一戳就破。莫布雷的态度很强硬，他没有在任何一项条款中让步。

沃特尔始终不敢把条款的最后一条告诉路易，即废除路易麦亚尔，另立木星国王。他不敢轻易答应，只能尽自己所能在某些条款上讨价还价。他一直声称条款是联军各国拟定的，塞克希并没参与，因此塞克希政府不能在这份议和条款上签字。莫布雷冷笑一声：“战败之国，何谈议和？我们没有让你们无条件投降，就很不错了。或者，要是议长阁下觉得‘投降’这个词不太好听，我们可以换一个词，就叫它‘战场移交’，如何？”

尽管沃特尔尽力争取，莫布雷依旧没有让步。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沃特尔明白塞克希王国已经拖不起了，各国舰队封锁了塞克希王国的重要港口，塞克希的出口货物囤积于港内无法运出，物价飞涨，人民苦不堪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沃特尔还得到消息，季凌风曾秘密返回里多召集亲信，伙同陆军中的同党以及各省高官密谋赶他下台，他害怕内战一旦爆发，自己手里没钱，无法与有军队的季凌风抗衡。季凌风与路易关系亲密，沃特尔明白自己一旦把条款的最后一项公布，季凌风必定会以此为借口起兵。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

于是，他派人秘密赶到莫布雷下榻的迎宾馆，表示可以答应条约的一切内容，新国王由联军各国商议决定，另外签署一份不公开的密约，以新政府的名义向联军各国贷款17万亿普鲁托元，以五厘的利息分56年偿还。莫布雷明白，一旦季凌风当权，他们找谁要赔款去？因此各国外交大使均同意以密约的形式贷款，这样不会引起木星百姓的注意，可以稳固沃特尔的地位。

莫布雷素知沃特尔狡诈多端，他担心以密约的形式贷款日后沃特尔会赖账，于是伙同各国代表一同“威胁”沃特尔，必须在木星人一厢情愿认为的所谓“议和条款”（实际上就是不平等条约）上加入一条：允许各国在指定的木星领土上驻扎有限的陆军，直至密约中的贷款还清为止。形势所迫，沃特尔只得答应，他通过普鲁托银行作为中转，各国银行同意在3年内分6批下放全部贷款，期间产生的利息与通货膨胀造成的损失均由塞克希政府自行承担。

沃特尔及其内阁纠结了很久，终于在10月9日在“议和条款”与密约上正式签字。当天下午，他独自一人前往路易的寝宫，向路易和他的母亲妮娜彼得罗夫娜麦亚娃陈述了条款的最后一项。太后震怒道：“我们母子如此信任你，你却把我们卖给海王星人！滚出去！畜生！”

“太后息怒，臣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太后体谅，国家到了这步田地，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沃特尔道，“还是请陛下和太后尽快出宫吧，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新来的‘那位’可不会像我这么仁慈。”

所谓新来的“那位”是路易的庶兄克劳奇麦亚尔，这位克劳奇自路易登基以后便迁居维希利亚，可谓是王族中亲海王星的代表。太后大骂：“克劳奇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连妃子都算不上！婊子的儿子也能当国王？”沃特尔毫不客气的说：“婊子既然可以当王后，当太后，为什么别的婊子的儿子反倒当不了国王呢？”太后大怒，还欲再骂，怎奈心脏病发作，脸色发紫，猛然倒地，顿时气绝。路易已经惊慌失措，倒是他的王后玛格丽特麦亚娃识时务，她向沃特尔道：“我们立刻就搬走，只是太厚的遗体，还望议长……”沃特尔顺手卖个人情：“王后不必操心，臣定当以国礼厚葬。”玛格丽特谢恩，带着呆若木鸡的路易趁着夜色悄悄出宫，避祸去了。

路易虽然懦弱无能，却不是风流好色的帝王。他的后宫佳丽，平日里不免寂寞，听说新王将至，纷纷托心腹之人去打探克劳奇的底细。克劳奇已经二十九岁，将至而立，尚未婚配。这些妃子宫女，便一个个做着白日梦，幻想能被新王临幸，成为后宫之主。人心如此，塞克希岂能复强？

10月11日，克劳奇返回里多。他是个孝子，母亲早已去世，他未行登基大典便要将母亲的灵柩迁葬皇陵。沃特尔劝道：“陛下的生母地位较低，按塞克希惯例不得葬入皇陵，即使要这么做，也应当等您行完登基大典，继承大统之后，追封您母亲为太后，才可迁葬。”克劳奇以为然。

当日下午，在各国外交使节以及皇亲国戚的见证下，克劳奇正式登基，并正是任命沃特尔为议长。索维诺、莫布雷、柯林斯、奥古斯特等人都出席了大典。场面之宏大此处略去不提，不过塞克希毕竟打了败仗，国库空虚，故大典的规模远不及路易登基时。次日，“太后”灵柩迁葬皇陵。可怜妮娜生前最看不起克劳奇的生母，在黄泉下却要和她永世做邻居，岂非天命乎？

沃特尔又向新王进言，请求新王早定佳偶。克劳奇以为然，便问道：“塞克希美女，何处最多？”沃特尔道：“陛下不一定非要找本国女子，与外国联姻，也未尝不可。”克劳奇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把自己绑在别人的战车上，受制于外国！”沃特尔遂不提联姻之事，道：“先王不善房中之术，后宫佳丽大多俱是完璧，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克劳奇道：“近水楼台，向阳花木，未尝不可。”

自此后三月，克劳奇夜夜在后宫寻欢作乐，那六宫妃嫔也都费尽心思讨好新王。三月之后，克劳奇忽然宣布与宫女尤金妮亚麦亚娃结婚，举国哗然。有记者问其故，克劳奇道：“我在后宫三月，并非耽于淫乐，实为考察后宫之德。我见后宫女子，上至妃嫔，下至宫女，无不献媚于我，渴望临幸。只有尤金妮亚，虽为一介宫女，确知廉耻荣辱，不愿侍寝，反劝我勿要沉湎酒色，而应卧薪尝胆，一雪国耻！此乃我妻也！”克劳奇于是立尤金妮亚为王后，太阳系传为美谈。

塞克希王国共有十七个省份，其中八个省的高官是卡尔坎贝尔提拔的，另有三个省的高官是妮娜的亲信。在克劳奇登基的次日，季凌风便通告全国，决定武力驱逐“伪帝”，迎回路易。玛格丽特劝路易不要轻易表态，以免招来杀身之祸。10月13日，季凌风集结三省兵力沿铁路向里多进军，并催促亲信的其余八省迅速发兵。沃特尔请求苏利特尔与德鲁的陆军拦截季凌风的部队，苏利特尔军队与德鲁军队以新签订的“议和条款”中的驻军条款阻止季凌风军使用部分地区的铁路。季凌风不愿再多树敌，也害怕外国干涉，便让部队绕道而行，这便给了沃特尔喘息之机。沃特尔趁这段时间集结亲信部队拱卫首都，并利用各国银行第一批发来的贷款收买其余八省的高官。

这又应了葛朽的名言“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用钱来办成，用钱办不成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八省的高官有七个按兵不动，还有一个在沃特尔许诺给他更高的职务后于10月24日径自从背后攻击季凌风的占领区。季凌风被迫回师，沃特尔立刻命令部队从里多出击，东西夹击季凌风。季凌风苦苦支撑，然而军心溃散，他自知无力回天，便于11月5日通电宣布下野，只身逃往普鲁托。11月7日，三省残军放下武器，三位高官两名被俘后枪决，一名化装成老太太逃到小行星带。沃特尔的新政府基本稳定了全国局势。

公海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慕容枫上的那艘走私船很不幸在公海被一艘苏利特尔缉私船给拦住了，检查的人在货架子上看到正熟睡的慕容枫时着实吓了一跳。慕容枫被带到了“诺亚1”实行隔离检查，他暗暗道苦：这下子离“诺亚4”更远了。

好在慕容枫的假身份证没有被识破，进行了三天的拘禁后，他被释放了。典狱长是个好人，还免费帮他搞了一张去“诺亚4”的船票。“诺亚1”被苏利特尔帝国占领的时间还不长，因此民间的通航依旧没有中断。

10月12日，慕容枫又一次登上了开往“诺亚4”的航班。就在这几天，月兰娜的第15舰队已经悄悄地向v4进军，“诺亚4”的其余舰队也已经完成了集结任务，攻击舰队已经出发，其中包括“黎塞留号”。慕容枫自然不知道“黎塞留号”已经出港，还幻想着能够赶上部队。他于14日抵达“诺亚4”，发现那里的舰队已经全部调走。

他在日记中写道：“……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就像贝尔纳多特在耶拿战役的两个战场来回行军却没放一枪一弹。我预感到这场战役的第一枪会在典慈要塞打响，因为那里驻扎着相对孤立的亚美斯第三舰队……”

他应该为自己的直觉感到欣慰，这一次，他的直觉帮了他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