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周已经到了最后一天,慕容封却丝毫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符蓁蓁无奈,只得“善意”地提醒道:“慕容先生,这一周马上就要过去,您难道不去后花园散散心吗?每周的次数可不能叠加哦。”
“merci,符小姐,多谢您的提醒,也许我的确应该转换一下心情。”慕容封缓缓合上书本,道,“下次,还要麻烦您替我借一本《都柏林人》。”
符蓁蓁不禁对慕容封阅读的书籍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虽然情报部门训练她的时候并没有教过她这些,不过她自己却对书籍有着独特的热爱,于是她问道:“您为何对这些意识流的小说这么感兴趣呢?”
“人的意识并不是片断的衔接,而是处于永远的流动状态中。为了能进一步了解人的意识,我会在空闲的时候回味一下这些意识流的作品。我也希望通过不断阅读意识流的作品能够让我理解自己在做出错误行为时的意识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符蓁蓁没有从慕容封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只得笑着说:“我愿意替您效劳,借一本书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您现在不去后花园散散心吗?”
“说的也是,那就有劳您陪同了。”慕容封只得装出客气的样子。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符蓁蓁说道。
后花园内的盎然春意显然令这些天心情低落的慕容封宽慰了不少,人生失意之人往往会寄情山水,也不过是为了让空虚的内心有所寄托罢了。
慕容封不禁吟道:“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确,彩蝶在花丛中嬉戏飞舞,黄莺歌唱着。尽管此时已是槐月,晚春时节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引起迁客骚人的伤春之情,然而对慕容封来说,此刻的景色确实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
从后花园所在的位置恰好可以望见监狱外的景象,慕容封猛然望见几名穿着普鲁士军服的士兵正向着他们的长官行军礼。不过,他们行的不是熟悉的德式军礼,而是罗马军礼,也就是著名的**礼。
慕容封疑惑之处有两点,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不敬德式军礼的火星兵啊?”
符蓁蓁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已经不是机密,只是慕容封的自由受限,无法像常人一样了解罢了。
“哦,现在‘诺亚7’的部分防务由德鲁军接管。至于罗马军礼嘛,就在不久前在克莱斯特公爵的建议下所有德鲁军都开始采用新的军礼。”符蓁蓁回答道。
慕容封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这看起来****色彩很重嘛,不过德鲁王国本来不就是开明专制下的****国家嘛。说实话,我很欣赏这个国家,他们的君主虚心并谦逊,他们的政府廉洁且高效,他们的国民勤劳而节俭。这样一个国家不出五年必将成为太阳系强国。”
符蓁蓁不禁问道:“慕容先生,您是民主国家的公民,怎么反倒赞扬起专制制度的国家了呢?”
慕容封无奈地叹了口气:“民主没有错,它只是还不完善,许多人为了取得有特权的‘自由’而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民主的尊严!正如罗兰夫人所说,o liberté, quecrimesmetton nom!(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那么也就是说,您对地球联邦彻底失望了?”
慕容封摇了摇头,说:“好比一个人生病了,哪怕他已经病入膏肓,我作为一个深爱着他的人,依旧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寻最好的方法去医治他!推翻一个旧政府十分容易,可是,推翻了他们之后我们又将如何拯救这个国家呢?我想绝大多数想推翻它的人没有这个思想觉悟。”
两人就民主与专制进行了一次长谈,不知不觉中日已西斜,落日的余晖仿佛一位满面红光的老者正慢慢向我们远去。
慕容封不经意间看了看表,不无遗憾地说:“您看看我,只顾和您聊天,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符蓁蓁也感到惋惜,她真希望他们还能继续谈上几个小时。从与慕容封的交谈中,她发现此人不但谈吐不凡,而且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军人。这也难怪索维诺对他十分看重。
慕容封有意无意中透露出他希望与彼得罗、葛朽等人交谈的愿望,符蓁蓁通过这一点判断慕容封并不是死心塌地地为联邦卖命,而是一名擅于审时度势的投机者。
她的报告使得索维诺觉得策反慕容封也并非没有可能,索维诺于是特许慕容封可以无限制地进入后花园。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便利,慕容封便有了许多与符蓁蓁交谈的机会。
对于符蓁蓁这位十八岁的少女来说,她不会意识到在与慕容封的交谈中,她对慕容封的感觉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种监与被监视的关系了。不可明说的是,这位少女已经暗暗爱上了慕容封。
像慕容封这样的人,被女孩子喜欢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从欧阳兰到欧阳薇,从上官涵到伊莎贝拉,再到现在的符蓁蓁,她们也许只是对慕容封抱有好感的女性中的一部分。
只有慕容封自己浑然不知,他一向不易察觉到女孩子对他的感情,有的时候是故意装作一无所知。对于欧阳薇对他的感情起初他也反应地十分迟钝,也许要想让慕容封领会到自己的感情只有通过直接表白一种方式吧。
在慕容封滞留“诺亚7”的这段时间,索维诺也没有立即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来他与塞克希军的指挥官在两军如何统一行动的问题上依旧存在一些分歧,二来地球联邦已经正式派出外交人员赴维希利亚与莫布雷就议和的问题开始谈判。
为了表示应有的诚意,双方在谈判期间都没有主动采取积极的军事行动。索维诺觉得这样对本方也没什么不好,他知道月球被围,粮食弹药一时间接济不上去。
他甚至骄傲地向媒体说道:“地球至月球的补给线好比是欧阳尚的血管,我的部队现在已经掐断了他的动脉,看他还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