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洞里看出去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
霍青棠原以为孟微冬驰马要带她去一个甚么山高水远山长水阔再怎么都是个粉花碧木叠叠花海云山雾罩的地方,结果孟大都督带他去了一个荒废的尼姑庵里头孟微冬指着尼姑庵里头一弯月牙门,“你看外头,房屋层层相叠,里头还有烟火,坐久了能听到骂孩子的摸牌的吵架的,还有”
“还有甚么?”
孟微冬凑近两步往女孩子鬓边一嗅,“还有夫妻打架的,嗯嗯啊啊,咿咿呀呀”
青棠倏然红了脸孟微冬将她腰一搂“你说,咱们要不要?”
说来也巧这尼姑庵里还有些草垛子也不知是过去遗留下来的还是有新人搬来的给过路的人歇脚还能散开了烧。霍青棠一时觉得双颊烧得慌她扭了一下,孟微冬的手越发牢固,似沉铁一般,推都推不开。
“青棠”,孟微冬叫了这么一声,霍青棠抬头,“嗯?”
霍青棠柔柔粉粉的唇就在此处,孟微冬却没有造次,他在女孩子耳边道:“你月事来了没有?”
“没有!”
霍青棠一嗓子回道,孟微冬却笑,“说谎。你脸都红了,你说谎就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说谎是甚么样子?”
孟微冬搂着霍青棠,“初见你那回,你就说谎了,我问你会不会摸牌,你说不会,也是这般模样,脸红,双手不知往哪里藏,语速也很快,你其实是会打牌的,对不对?”
“那你还记得,都这么久了”
孟微冬扬眉,“记得。你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因何事又要发脾气,我都记得的。”
月洞外头的世界炊烟起了,房角屋檐下又更热闹了些,孟微冬一手落在女孩子腰间,然后慢慢往上移,他的手很灵活,几下一动,就快探入到那薄薄的小衫里头去了,青棠原本扭头在看外头炊烟,再回头时候,自己衣领都松开一半了。
霍青棠似触了雷电一般往外头跑,孟微冬伸手扯出她手腕,将人在自己怀里转了一个圈,霍青棠手在外头伸着,身体落在孟微冬怀里,“孟微冬,你不要脸!”
“嘘!”
孟微冬今日似乎没打算要脸,他探到怀中人的胸房上,用他粗砺的指尖弹了弹,霍青棠就那么抖了一下,她有几分颤栗。霍青棠弯腰就想从孟微冬的双臂间划出去,孟微冬将她腰间的鞭子一扯,霍青棠往腰上摸的时候,甚么都没有了。
孟微冬将鞭子往身后的树上一抛,“过来拿。”霍青棠往那儿扑过去,孟微冬脚步一伸,又拦到了霍青棠面前,他说:“动一动也好,出点汗,免得一会被风吹了。”
“你”
孟微冬似逗猫儿一样将霍青棠引得来回转,最后女孩子气喘吁吁,孟微冬道:“准备好了,那我来了。”
男人身手极快,他脚步一晃,便往霍青棠命门而去,青棠朝后头仰,孟微冬直接箍了她的腰,霍青棠还没明白孟微冬要做什么,孟微冬已经扯了她的裙子,身体贴过来了。青棠往下头看,两人的腿紧紧贴在一处,青棠去推,已经晚了,甚么东西已经到她腿间里头去了
“我你我杀了你!”
霍青棠扑在孟微冬身上,想用手肘去锁喉,孟微冬并不恋战,他直接抽了出来,男人衣裳都没脱,他捡起霍青棠的裙子,“来,穿上,回去吧。”
孟微冬弯腰给她穿裙子,“你还是第一次,我怕你不习惯,便没怎么动你,下一回,就不是这样了”
霍青棠简直不知方才发生了甚么,这头反应过来了,他把她睡了?
想明白这点,眼泪就止不住了,就这样一下子,他就把她睡了?霍青棠的眼泪滴滴答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爱哭,就是这回见了孟微冬开始,她就一直在哭。往日她总是轻轻松松就摆脱了他,现在才知道,他是没动真格的。她打不过他,跑不脱他,这下好了,永远都跑不脱了,完了,真的完了。
霍青棠的眼泪似龙宫漫水,一下流个不停,孟微冬瞧着她,也不哄她。或许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或许是过了一个时辰,霍青棠眼睛都哭肿了,孟微冬才动了,他说:“青棠,我想绝了你的心思,你想跑,我便让你跑不了,你再去到天涯海角,都是我的人。”
孟微冬道:“如果你心里还有别人,那也只能等我死了,等我死了,我就还你自由。但是现在,你是我的人,等到我死的那一天,你都是我孟微冬的人。”
孟微冬语气很寻常,没有十分喜怒,也没有怜惜安慰,他说:“走吧,回府,早晨抓霍谦的人也该查出来了。”
霍青棠觉得自己的眼泪没流够,孟微冬设计了一个局,自己成了他的妻子,猝不及防之下,自己又成了他的人。他的人?霍青棠很疑惑,他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翻脸无情,方才威胁恐吓了自己,现在又平静无事的说早晨的事情,他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
孟微冬翻身上马,又勾了鞭子,再将霍青棠拉上来,男人将鞭子缠在女人腰间,低声道:“你这么使鞭子,多少鞭子都不够,太慢了。等我得了空,再陪你练练。”
远山堂的大厅里恐怕从未如此热闹,乌衣抱着孩子,黄莺与石榴在聊天,中间还夹个史顺,时不时插上几句,里头全是女人的声音,密云在外头站着,时不时往里头看几眼。里头吃吃喝喝,说笑的,黄莺兴致来了,还要唱上两句,密云不知,她本就是歌姬出身,靠一把嗓子活着的。
回了孟府,孟微冬牵着霍青棠踱步往远山堂里走,青棠瞧见那一堵和内院隔开的灰墙,缩了缩,“我”
孟微冬道:“我让人重新给你起个院子,还要几日,这几日你跟我住远山堂。”
过了月牙门,黄莺的声音就飘过来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在衙门里吃了多少苦,原先还有几个丫头婆子,柳丝丝跟前还有个芳儿伺候她,后头衙门说住不下,将婆子们都撵走了,咱们还得自己洗衣裳,我们轮着来,一人洗两日,不过太太是不动手的,谁让她是太太呢”
密云瞧见孟微冬,正要咳一咳,孟微冬摆手,两人到花园里说话去了。霍青棠在门口站着,石榴眼尖,“啊!大姑娘!”
黄莺手掌一拍,“要不怎么就说你们这些小丫头没个眼力劲儿呢,人家现在是孟夫人,孟夫人知道吗,以后不许叫姑娘,都得改口叫夫人!”
黄莺话说归说,但她从鸣柳阁里出来,眼睛尖得很,这头霍青棠晨间穿的裙子有些皱,衣裳也有些乱,虽说后头整理过,还是能看出来被人动过了。黄莺眼睛往下移,盯在霍青棠的腿上,本来孟微冬就戳了那么一下,不应当流这么多血,但他们骑马回来,颠簸过后,此刻霍青棠的裙角竟然沾染了血迹。
史顺和乌衣见到霍青棠也很高兴,两人正要起身说话,黄莺伸手一拦,“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吃饭了,咱们吃饭的时候再说,好吧。”
黄莺拦得很有技巧,她正好挡住了霍青棠裙角的一丝丝血迹,黄莺拉青棠,“走,我那有个宝贝,你来替我鉴赏鉴赏”
霍青棠被拉进内室,“甚么宝贝?”
黄莺从床上拿了套新衣裳出来,“喏,快脱了,换一套,这是怎么啦,衣裳都有血,月事来了?这么大人了,怎么”
说着说着,黄莺就反应过来了,她瞧霍青棠的脸,“是不是?”
青棠有些懒懒的,“嗯?”
黄莺笑,“你和我不亲,有些话不爱同我说,但我要同你说,这男人啊,尤其是大都督那样的,他这样年纪,没有子嗣,着急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方才是不是强迫你了?好了,咱们不说了,你要是想说,就来寻我,我看你那两个丫头也是傻乎乎的,甚么都不懂。”
青棠勾着头,人也没甚么精神,黄莺道:“你在里头躺一会儿,我就说你困了,想睡觉。”
黄莺关门出去了,果真,外头也不吵了,只听见几缕细碎的说话声。
孟微冬问密云,“是谁?”
密云道:“不是官道上的人,也不是哪户的家丁,烈日在码头上捉住他了,他甚么都没说,烈日斩了他一只手,但他熬过去了,再过了一会儿,烈日没看住,那人跳江跑了。”
孟微冬冷着脸,密云要跪,“属下无能!”
孟微冬道:“姓曲的那里有没有甚么说法?”
密云摇头,“我去过波斯集市了,今日不开张,曲老板的戏班子也关门了,我去找了人来问,他们说曲老板去江上做生意了,不在南京城里。”
孟微冬张开手,食指拇指两根手指来回划圈圈,密云勾着头,“大都督是不是怀疑是水鬼干的,可曲老板不在南京,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没有,别人给钱,他就有了。铤而走险一回,不过就是死一个人,再给一笔抚恤费的生意。”
“那属下去抓姓曲的?”
孟微冬说:“让烈日去,你跟着夫人,还有个孩子,你看好了。”
密云勾头,“今日是属下错了,属下原本”
孟微冬摆摆手,转身进去了。
黄莺与重兰她们哄孩子睡觉,见孟微冬进来,黄莺起身,“孟都督,青棠她”黄莺指着内间,孟微冬点头,自己进去了。
霍青棠睁着眼睛,她也没睡着,她想,总有一天,不是她要杀了孟微冬,就是孟微冬先把她折磨死了。感受到后头来了人,霍青棠闭住眼睛,来人的手指在她鬓边摸了一下,青棠眼睛闭得更紧了。
男人说:“起床了,去吃饭。”
霍青棠不动,装作没听见。
后头那人来掀被子,“好吧,我也困了,正好与你一道睡一会儿。”
霍青棠倏的就坐起来了,“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后头男人轻轻笑,霍青棠抬头,发现孟微冬根本没有要上床的意思,她呶呶嘴,“你又诈我。”
孟微冬弯了腰,握着霍青棠一只脚,男人蹲下来要给她穿鞋,青棠猛地往后一缩,孟微冬抬头看她,“青棠,能娶到你,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