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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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离滨海很近,走的又是全程高速,不管他想没想清楚,汽车还是按时的到达终点站。

滨海市有花园城市的美誉,公路两旁的街道上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现在正值美人蕉开得正艳的时候,大片的绿色叶子,衬托着明黄色的花蕊和大红色的花朵显得格外抢眼。可再仔细一看,美好的心情瞬间消失,原本丝绸般嫩滑的花瓣,被仲夏猛烈的阳光无遮拦的暴晒了一天,皱成一团,如同看到一个美少女变成老妇人,那种心情,别提有多失落。

转了两趟公交车后,他到了家里所在的小区门口,离家越近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此时他才理解到什么叫做近乡怯情。小区是老旧的小区,由蓝白相间马赛克装饰的外墙及富时代特色,看着是那么的亲切,望着这幢熟悉的楼房,他怯意更深了。

从小父母就对自己寄予很高的期望,希望自己能成为有用的人,可每次自己都会令他们失望。读书是这样,中途出了事故,连初中毕业证都没能拿到;现在当兵了也是这样,好好的又被部队开除,连退伍证也没能拿到。与上次回家那急切的心情不一样,这次他是磨磨蹭蹭的不愿上楼。就算是再不情愿,短短的一段路还是有走完的时候。回到家,一开门,没料到父母早在家中等着他回来。母亲见到他进门,冲上来一把抱住他,流着眼泪嘟嚷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来三叔前天来过家里,向父母告之了他的行程,同时他也把张志宏在部队的表现向父母做了通报,特别是提到张志宏为救战友不惜违反军纪时,激动的当场落泪,说张志宏做事虽说有些冲动,但部队的战士都敬佩他。

晚上父母准备了满满的一桌菜,姑妈和姑父也带着妹妹过来吃饭。小欣欣都快到上小学的年纪了,人高了,也更漂亮了,尽管有一年没见,但兄妹情深,三两句话就消除隔合,又像以前一样去那都黏着哥哥。姑妈吃饭时大骂部队那帮人冷莫,卸磨杀驴,对功臣不公平,还骂张志宏的三叔不帮忙,要找他算账。

“你不要那么的激动,张志宏能顺利的退伍已经不错了。”姑父在政府部门工作过,理解部队的难处,说了两句公道话。

“是呀,张志宏的领导为了帮他,也费了很大的劲,专门上了首都找领导说情,要不是这样,论起张志宏犯的事,都够上军事法庭了。”张凯乐也帮忙解释到。

“不管那么多了,回来就好,我听他三叔提到,部队在t国还牺牲了不少人,只要宏仔没事就好,其他事情休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在吴淑珍眼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你们真的有那么的危险?”姑妈惊讶的问道。她平时只关心家务事,新闻联播从来不看。

见家里人对部队的事情感兴趣,张志宏便把他在国外生活和战斗的事情,有选择了说了一些,当然超级战士实验和对敌特工作战的事,那是提都不能提。张志宏在谈话中多次提及战士们的英勇,提到他们为了解救战友不惜去牺牲自己的生命,与他们相比,自己做的事是微不足道。饭厅里坐着的人听到与怪兽战斗是那么的危险时,都倒吸着凉气,事情出乎太意料,根本不是新闻和报纸说的那么简单,什么大军一到便摧枯拉朽,原来士兵要经过九死一生才能消灭怪兽。

姑妈这时才抚着胸口说到:“退伍好,退伍好,不要在上战场了。”这时她反而庆幸张志宏能平安回来。

当不成军人,回到家的张志宏换上了以前母亲买的休闲装,吴淑珍嫌款式太旧,体现不出儿子的英俊外表,不由分说拉着他上街重新置了几身套装,在她眼里,张志宏还是个小孩,好久没给儿子置衣服了,这下可得到了满足。

张志宏被母亲摆弄的都不好意思。他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把卡交给了母亲,母亲没有收,要他自己留着,说不乱花就行。母亲重新工作后,家里的收入增加,再加张志宏身体恢复后,少了他这个花钱大户,家里的生活不在像以前那般的紧张,张志宏治病时欠下的债务不但全部的还清,父亲甚至还有了更换住房的计划。望着父母亲那已是花白的头发,张志宏心里感慨万分,他们把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给了自己,到现在自己能为他们做的还是很少。

夏日气候多变,时下正逢台风季节,变化更是无常,前几天还艳阳高照,这几天又大雨滂沱。张志宏心事还没放下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整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连坚持了几年的晨运都停了下来。每天最大的活动就是父母上班后,他会在家里练一趟拳,这个他是不会轻易的停下来的。

儿子的举动吴淑珍到现在都看不懂,在部队生活了四年,按说也会阳光些,可儿子的表现却截然相反,每天不是学老人家打太极拳,就是学和尚坐惮,再不然就躲在床上看书,睡觉,居然可以一个星期都不下楼,哪像一个22岁不到的年轻人?她以为部队里的遭遇让儿子内心里面留下很重的阴影,担心再这样的下去,他会窝出病来,决定好好的跟儿子谈谈。

这天下午吴淑珍没有课,她请假没到学校去。她早没有当任班主任了,现在年轻老师多了,学校为了锻炼年轻的人,把重活都交到了他们的手上。她决定利用这个下午的时间,好好的了解一下儿子内心的想法。

吴淑珍端着一碗糖水向儿子的房间走去,她想到都下午三点了,就是午睡也该醒了。可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被气着了,儿子盘腿坐在床上,又在学老僧坐惮。

她拍打着儿子的肩膀说到:“大师喝糖水啦!”

正在入定的张志宏被母亲惊醒,有些生气地说到:“行了,放在外面一会我出去再吃。”好在他还处于入定的初段,不然气岔了就糟了。

“儿子呀,有事就对妈说,你做什么妈都支持,可你不要这样的吓你妈,妈的心血少,可不经吓。”

“妈你说什么呀。”

“妈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这样会吓着妈的。”

“什么意思呀?”张志宏被吴淑珍都弄糊涂了。

“你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志宏醒悟过来,知道母亲误会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放下盘着的腿说到:“好,我现在就去喝糖水行了吧?!”张志宏不说了,他知道没办法解释清楚。

“怎么回来了那么长的时间没见你打电话的?”

“打电话?我为什么要打电话呀!”

吴淑珍生气了,一巴掌拍向张志宏的后脑勺。“装,再给我装呀。”

张志宏讪讪的笑了笑:“妈,你别那么多事行不行。”

“不行,别的事还成,可这事不行,肖子矜多好的姑娘呀,逢年过节的还给我发短信问候,哦,你回来了就不理人家了?整天学者老和尚,没事就盘着个脚,你倒底想怎么样?!”提起肖子矜吴淑珍就唠叨开了,她真怕张志宏粗心大意,怠慢了人家。她可欢喜这个姑娘了,名牌大学生,长得文静,还不嫌弃儿子是个初中生。

“妈,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儿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再说了,你做的事我们都认为你没错,部队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吴淑珍的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儿子到。

“妈,我真的很喜欢部队生活,我舍不得我的战友们。”

“那我们呢,你就那么狠心的扔下我们?!你长年不在家,电话都没一个,妹妹姑妈又占着不放,我跟你爸就好受了?!”吴淑珍提起一双儿女,眼睛都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不牵挂的道理。

看到母亲伤心,张志宏心痛了,搂着母亲的肩膀说到:“我以后那都不去,就在家做啃老族行了吧!”

“不行,我儿子那么有本事,在部队那么艰难,都能一个一个的奖章往家里搬,哪能窝在家里!”

“妈你就不能让我多休息几天,做一段时间的啃老族。”

“我们养你没问题,那你怎么也要把儿媳给我带回来吧!”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真没心思的去想其他问题。”张志宏心情很乱,回家都没与其他的人联系过。

“不行,明天你就给我去省城,人家那么的优秀,你不再乎有大把的人在乎!”

“明天?还下着雨呢!”

“这雨水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停不了,你能等,可人家等不了,儿子,听妈的没错,上省城走一趟,也比闷在家里强!”吴淑珍很态度强硬,丝毫的不留余地。她怕儿子反悔,接着又说道:“要不明天我让你爸送你去省城!”

“好了,明天我就去,不要当我是小孩了行不?!”张志宏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张志宏怕见肖子矜,上次有军装撑着,现在脱了军装,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配不上她。

上次在省城相会,他已感觉到潜流暗涌,许多比他优秀的世家公子在追求着肖子矜。他们的条件比自己好的太多,他心里是一点没底,离开部队已经对他打击很大,他再承受不了其他的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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