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油收购行业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的杨志飞，对此行业的种种作弊手法，是一清二楚的。出油率降低了，就是原材料出了问题。早期走街串巷收废油的人为了多赚些钱，偷偷在收来的废油里加水，再出卖给贩卖废油的商人。

但水和废油放在一起，两者密度不一样，时间长了，会分层的，很容易被看出来。

有人发明了一种土方法，在水里加大量的洗衣粉，再跟废油兑在一起，会大大延迟分层的时间。收购的商人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把收来的废油进行蒸煮脱水，再称量，但这增加了成本，还很浪费时间。后来有了专门的检测设备，操作简单方便省时，才把兑水之风杀了下来。

与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的都是一些正规的企业，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因此对于收来的废油，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一般都不会去检测含水率。

往废油里兑水这把戏，早过时了！

那么是谁往油里兑水了呢？杨志飞断定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人。

绝对是内鬼！

林柏群面露难色，道：“杨哥，我就是个战略规划股的普通员工，技术部门的人不听我调遣呀。”

杨志飞哈哈一笑，低声跟林柏群耳语了几句……

田福军听杨志飞讲杨一凯去了他家，就没打算在公司吃晚饭，带着老婆提前下班了，先是去超市买了些菜和水果零食之类，再回到家中。

进了家门，田雨馨和杨一凯正在看电视，杨一凯赶紧起身向叔叔阿姨问好。从小就经常跟田雨馨在一起玩，虽然跟田叔叔夫妻俩很熟悉，但自从跟田雨馨确立恋爱关系后，杨一凯每次见到她的爸爸妈妈，都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赶紧坐，又长高了些！”田福军还是蛮喜欢杨一凯的，这孩子高大英俊，懂礼貌，为人热情，当然，还因为他是杨志飞的儿子。

田福军的老婆早就把杨一凯当做女婿看待，比田福军更是喜欢杨一凯些。田妈妈拿出刚买来的新鲜桂圆，眉开眼笑地说：“一凯，吃桂圆，很新鲜的，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妈，你是不是知道一凯来了？”田雨馨剥了一粒桂圆，放进杨一凯的嘴里。

“杨叔叔跟我们说了，所以我和你爸提前下班，特地去买了桂圆，还有鱿鱼、牛腩、大虾、牡蛎，我现在就去煮给你们吃。”田妈妈说完后，赶紧去厨房忙乎了。

田雨馨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杨一凯撒娇：“一凯，你若没来，我是一个人在家自己煮着吃；现在你来了，我妈就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菜！你干脆天天住在我家吧！”

田妈妈买的这些菜，的确都是杨一凯最爱吃的。每次田福军夫妇回一趟广福市，都会给杨一凯带两箱新鲜的桂圆。

虽然杨一凯第一年高考没被大学录取，而田雨馨已上川大，但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丝毫没有因为杨一凯是个复读生而有所嫌弃。

“年内回广福市之前，我天天陪着你！”杨一凯边说边往嘴里送桂圆。

田福军看着两个孩子一团和气，心里很是欢喜，笑眯眯地说：“今晚就在这里住，我等会儿打个电话给你爸，叫他不要来接你。你看，田叔叔买的房子是四室两厅，特地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

“谢谢叔叔！”

杨一凯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看着屏幕。

咦！怎么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放到耳边，杨一凯一下子懵了，心跳速度陡然加倍！

快速嚼着桂圆，没敢出声，努力掩饰着慌乱，装作很镇静的样子。

“我到外面去接个电话。”杨一凯起身往阳台上走，腿都有些发抖了。

出了阳台，杨一凯顺手关上了门。

电话里传来的是田蕾的声音！

杨一凯：“喂，有事吗？”

田蕾：杨一凯，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呀？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杨一凯：我正在朋友家有点事，你有事要说吗？

田蕾：有个物理题目做不来，我想问问你。

杨一凯：这样子，晚些时候我打电话给你，现在我很忙。

田蕾：好吧，晚上我等你的电话，你就打这个号码，这就是我的手机，一直放在家里，没带到学校去。

杨一凯：行，再见！

田蕾：我等你！再见！

杨一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起手，摸了摸脸，发现脸上好烫，鼻尖上都冒汗了！

回到客厅里，田雨馨已经剥了好多粒桂圆放在一次性杯子里，杨一凯拿起一颗送往嘴里，却一点都尝不出先前甜滋滋的味道。

“谁的电话呀？”田雨馨问。

“高成彬的，说要问我一个物理题目。”杨一凯面不改色，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复读了，真是变化大呀！放假了都想着问题目，以前他可没有这么认真。”田雨馨感叹道。

“是呀，他现在很努力的！”杨一凯不断地摸着自己的鼻子，感觉好湿好湿。

吃晚饭的时候，满桌子都是杨一凯平时爱吃的菜，可仍是尝不出以前的美味，嘴巴好像麻木了！

虽然没有胃口，虽然心里很慌张，但仍要装作吃得有滋有味，仍要谈笑风生，气定神闲。

表情与内心严重不一致，这种伪装真的很累，很闹心！

饭后，杨一凯借到卫生间的机会，给爸爸发信息。

杨一凯：爸，赶快来接我！

杨志飞：你田叔叔打电话过来了，不是说你今晚就在那儿住吗？

杨一凯：我想回去，你赶快来接！别跟他们说是我要回去！

杨志飞：好吧，我现在就出发。

杨一凯发信息来时，杨志飞仍在陪林柏群和王诗怡聊工作，接到儿子的信息后，才停止陪林、王二人交谈。

三人一起下了楼，林柏群和王诗怡回了宿舍，杨志飞驱车前往田福军家。

到了田福军家，一阵寒暄后，杨志飞掏出了个礼包，塞在田福军的手中：“田哥，你买了新房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