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了
腥红的天空渐渐变得很黑,很深沉,很可怕,漆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压的战场上的士卒喘不过气来,不远处还能听到谷水咆哮拍打岸边的声音。
“兄长!”
凭借着微弱的光见到这一幕的董青顿时惊怒,当即虚晃一招,拼着被黄盖打伤肩膀的风险,甩掉黄盖直接朝着赵云而来。
快速疾驰中,搭弓满月箭矢如流云,直射赵云面门。
枪尖一转,赵云提枪放弃眼前的掉落在地的太史慈,虽说时下的太史慈略显狼狈,可依旧勇猛非凡,趁这个时机,找准了一个机会,挑了黄盖麾下的一名小将,纵身跃马而上。
“撤!”
太史慈并未一莽夫,见到时机与自己不利,当即下令让大军撤退,立即转身离去,与一同前来救命的董青立即率领大军撤退。
大末城!
不要了!
已经破烂不堪,再坚持下去,只是徒劳。
终究,他还是来慢了,能坚守到这个地步,钱原此人已经着实不易,可以说功勋卓越。
“可惜了....”
城已至此,他来援救时,大末城并未有任何反应,只能说明,主将等人都已经命丧黄泉,不然何以无动于衷,不过回头时,太史慈深深的望着赵云,他要记住平生中,第一次让他尝试到失败滋味的人。
人的一生中,最容易记住的就是第一次。
尤其是第一次失败,最让人刻骨铭心。
一身白袍,胯下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手中提着亮银枪,威风凛凛,犹如从天而降的战神!
一时间,太史慈竟然痴了,当回神的那一刻,太史慈深知自己的心底竟然生出了梦魇,他需打败赵云,打败之日便是他破了梦魇之日!
“停!”
黄盖当即下令停止攻打,穷寇莫追,尤其是将领又是太史慈董青之流这等的猛将,当见到赵云过来时,黄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这等骁将他从未听闻过,袁术帐下骁将俞涉好歹也是名传一方,虽然俞涉到最后在吕布手上竟然走不过一回合,死相当的可怜。
依他看来,无论是董青还是太史慈都远胜俞涉,然他们二人却是籍籍无名,还有....
赵云!
一直跟随在陈欢身边,黄盖甚至有时候觉得赵云乃一儒生而非武将。
“子龙,你怎么来了。”
开始收拾残局,随着那声降者不杀,早已经精神崩溃的守城士卒在援军撤退后,开启了城门,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了。
“将军。”
在官位上,赵云一介白身,而黄盖那此次三军统帅,一声将军倒也无措,二人下了战马,命人把潘璋送去休憩后,二人边走边聊...
良久后,黄盖深深感慨道:“先生料事如神,若非子龙前来,或许这又是一场艰难的攻守战。”
一字曰难
见过董青、太史慈二人之猛,再怎么心里没有bi数,大概也深知困难二字是如何抒写的,尤其是像黄盖这等拎得清轻重,分的了自身分量的人更明白其中的艰辛。
“文....黄将军....”
欲言又止,赵云视线落在黄盖身上,带着一点求情的味道。
“饶过他了。”
闻言,黄盖哈哈笑了数声,于他而言,若非潘璋迎战太史慈,恐怕未必有这等能撑得到赵云前来,虽然他们并不知赵云会来。
可这等时机,由不得他们犹豫,纵然潘璋不来,黄盖也定然舍得这一身的骨头去拼一把。
这一战,其实对于谁来讲都是输不起的一战...
孙策也好、刘繇也罢
谁也输不起。
不过,相比之下,孙策稍微比刘繇有一条后路。
“将....”
“勿需唤我将军,你与伯符年龄相仿,便唤我....”
“叔父。”
赵云倒是相当的上道,一声叔父喊的黄盖眉开眼笑。
“倒是惨烈了。”
望着满地的尸首,落脚之下,皆是粘稠的鲜血,大地被染红了,红的可怕,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未曾退散。
“杀....”
不远处,一名断了手脚的士卒,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拉住同班的手,双目中藏着渴望,面容痛苦的喊道:“杀...了我。”
“求....”
“你....”
“了....”
奄奄一息的声音,渴望的双目,本准备救治他的士卒眼眶含泪,抽中了腰间的小刀,用最快的速度,了解了他兄弟的性命。
刀落得极快,未曾让人感受到半分的痛楚,随后,人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原野上格外的凄凉,配合着谷水咆哮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这就是战争!”
自古以来,战争从来都是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名词,多少人在战争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等...
紧随在黄盖身边的赵云一阵触动,他虽曾跟随公孙瓒南征北战讨伐蛮夷,但未曾见到惨烈的战役,与赵云不同的是,黄盖则是很冷静,眼眸中见不到半点的涟漪。
这样的场面,他着实见了太多了,从最初的涕泗横流,到如今的近似无情,经历了太多,那颗心早已经变的铁石心肠。
“收敛尸首!”
死者为大!
这场战役,他们算是胜利了,大末城下,见不到几具完整无缺的尸体,到了亥时初,战场上尸体聚拢一堆,旋即一声烧,大火把点燃了尸首,站在熊熊升腾而起的火焰旁,大部分的士卒陷入了沉思中,慢慢的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一场惨胜!
拎得清战争的残酷,收敛了心中的小觑,慢慢的从新兵向老兵转换。
心灵上的蜕变!
是一种升华
“进城!”
“诺!”
大军浩浩荡荡的杀进了大末城,大末城中的百姓开始忐忑不安,他们在恐惧,在恐惧这些人会不会如同当年洛阳城中的董卓一般一把大火烧了大末城,或者杀了他们泄愤。
然而,整齐有致的军伍入主大末时,这些百姓却开始迷惑了,似乎这些外来人与县令说的不一样。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慢慢的收敛,恐惧消散时,那种悲意却袭上了心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县衙内的赵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陈欢当日与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ps:要出去应酬,来得及就三更,来不及暂时两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