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杜牧还在阁楼一个小间里呼呼大睡,突然后颈一紧,被人凌空拎了起来。
杜牧顿时从美梦中惊醒,双脚乱踢,却够不到背后那人一片衣角。
金长空随手将他扔了出去,杜牧骨碌碌一直滚到墙角才止住。
金长空骂道:“小狗崽子,收拾你的包裹,给老子滚蛋。”
杜牧吃惊的道:“滚……滚蛋?”
金长空道:“秘藏楼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位仙尊。滚回九组做你的烧水童子去。”
杜牧连滚带爬,滚到了金长空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师伯,你不要赶我走啊,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好好抄写秘本,一天抄八……不,十本。”
金长空满脸黑线,抬脚又把他踢开,吼道:“老子不要你抄书,你抄的书都是天书,谁他娘的能看懂。赶紧给老子滚蛋。”
杜牧还想爬过去,金长空哼了一声,道:“打住啊,小狗崽子,再装老子就真揍了啊。”
杜牧一个哆嗦,这个可是金师兄的老子,拳头比金师兄硬多了,老老实实的道:“哦。”将来时的小包裹系在身上,唉声叹气的走出了武经阁。
杜牧站在武经阁门口,忽然仰头大叫道:“金师伯,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啊。”
金长空的声音从三楼传了下来,天雷阵阵,“滚。”
杜牧离开时,正好遇见金小元来武经阁,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金小元哈哈大笑,“小杜牧,被赶出来了?”
杜牧道:“你怎么知道。”
金小元道:“我家老头对你抄书的工夫念念不忘啊,就连回家都会念叨几遍呢,井山堂,哈哈哈,笑死我啦。”
杜牧狠狠挖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九组几个师兄见到杜牧这么快就从秘藏楼出来了,都甚感意外,不由得就问起缘故。
杜牧吹牛道:“抄书这种小事难得住旁人,怎么可能难得住我。旁人需要抄写三个月的秘本,我三天就抄完了。”
这么明显的吹牛,众人自然没人相信,但是也没人当面揭穿他。
九组十余人三日前都领了杖罚,杜牧在秘藏楼呆了三天被撵回来了,看上去倒好好像他逃脱了杖罚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杜牧则变得深居简出,白日在雏鹰阁,夜间偷偷溜到后山坐仙谷,九组等人很少能够见到他的身影,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而杜牧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白天自然是在雏鹰阁提高境界,晚上就到坐仙谷锻炼身法和剑术。在他那股狠劲之下,回风荡柳身法和剑法已经小成,风神御剑诀也小有成就,已经学会了前面三篇剑诀,唯独让他着恼的是自身境界着实太低了,不然这三门铜阶秘技肯定不会止步于小成。
这风神御剑诀上篇共分御剑、飞剑两篇剑诀,御剑诀基本达到御剑凌空的层次。杜牧觉得,如果有一把灵剑,差不多就能御剑飞行了,只是,这飞行距离估计尚短。想要跟师伯们那般来去自如,他现在的境界是万万办不到的。至于后面那篇飞剑,他也练了几天,便放弃了。境界太低,修炼不了。
在雏鹰阁苦修的这一个月,体内气旋已经凝聚成浑厚的元气,身体经脉和窍穴足足扩大了一倍,元气运行更加的流畅。杜牧却是愁眉不展,经脉和窍穴扩充越大,他吸收天地灵气的数量便会越大,脱谷就会愈加困难,这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脱谷二重啊。
而修炼寸草劲之时,他也没忘记西门岫曾经传授,在朝着使用四肢方向修炼,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才修习到手脚并用,距离运用到四肢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时间,他虽勤练寸草劲、焚尽八荒和三千弱水,但不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没能到达更高一个层次,都是滞留在第七层上,想必是因为自身境界不够的原因。
总得来说,这个月的苦修收获不小,除了境界没有提高之外,寸草劲他能运用到手和脚了,而对于水和火的运用,他也摸索出不少新的用法,同时学会了一门身法,两门剑法。
仔细算一算,他已经掌握了三种铜阶功法,三门铁阶技法。这个传扬出去就有点惊人了,要知道在内门弟子之中,也不见得人人都能修成铜阶秘本,大部分修炼的都是铁阶。
说起来,整个剑华宗也就有且仅有八门铜阶武技,杜牧一个脱谷一重的外门弟子就掌握了其中三种,却是有些过于耸人听闻了。
脱谷期第二重的进入,其实并非很难,如果是普通弟子,说不定一年半年的便能突破晋级,脱谷二重需要凝聚的天地灵气,也就比第一重多一倍而已。
就是这种不是很难的要求,放在杜牧身上,就变成了困难重重。
首先,他吸收来的天地灵气不能直接纳入雪山气海形成气旋,在这之前,他必须得转化足够的天地灵气来填补他全身的“窟窿”,而他身上的窟窿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般,每填一个窟窿,消耗的天地灵气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弟子从一重突破到二重的消耗量,他全身三百六十个窟窿,就得填充三百六十次,换句话说,他以一个普通弟子的突破速度,必须连续突破三百六十次,才算成功把周身窍穴填满,然后,他才有进阶脱谷二重的可能。所以,他才会为自己扩大的窍穴感到无比的苦恼。
想想自己进入脱谷一重就用了七年,翻一倍就是十四年,再翻一倍就是二十八年,一来二去就是四十九年,难怪说先天泄灵体达到脱谷三重就是终点了,人生短短,又有几个四十九年可以挥霍。
雏鹰阁练功房,杜牧盘坐在角落里,双目微闭。在这个小小的练功房内,聚集着大量的天地灵气,在其周身空间,凝聚成一道道有形的乳白色能量,随着杜牧的呼吸,钻进其身体窍穴之中,填补着他全身关窍。
十天十夜,杜牧就这样不眠不休,贪婪的吸收着地下的灵脉之气,逐步将身上窟窿一一填满,而此时,距他冲击脱谷二重已经为时不远。
当最后一条窍穴的缝隙被有形的能量弥补之后,天地之间一片静寂,此时此刻,在杜牧的感知中,就只剩下哗啦啦的元力在经脉里流淌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美秒。杜牧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
哗哗,哗哗哗……
元力流动如大江大河,翻腾不休。
伴随着江河一般的元力涌进雪山气海,沉寂很久未曾有过波澜的丹田,突然出现了细微的颤抖,那些散乱在雪山气海的里浓浓灵气,突然像是就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疯狂的涌向中央腹地,数十条江河奔入干涸的旱塘,瞬间填满了这个枯涸池塘,卷起滔天的巨浪,巨浪之下,是一个湍急的漩涡,那些浓郁之极的灵气快速被这漩涡疯狂的汲取着。
“给我成。”
杜牧心中大吼,全部心神都朝中间那个漩涡冲去。
漩涡中,再掀波澜,数十个巨浪激射而起,冲向天空,似乎想要冲破周围无形的樊笼,但是最终,依然只能无奈的落回漩涡之中。
“脱谷期二重……”
望着雪山气海里的两个漩涡,杜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露出欣喜之色。这短短的一刻,他好像经历了三百六十场恶战,终于在最后时刻给了对手致命一击。
杜牧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像只死狗。
“唉,最近练功总是没进展啊。”
“是啊,我也觉得修为在停滞不前。”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一个月灵脉之气在减少?”
“不可能吧,长老说地下灵脉起码还能坚持数百年呢。”
“也许是我出现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