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先生看到两人,笑着道:“傻站着干嘛啊,赶紧进来啊,我都饿了。”
李玄走进来,王成则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两人刚坐下,纳兰先生就对候着的小二道:“赶紧上菜吧。”
小二点头,退了出去。
刘师爷看着李玄,笑呵呵的道:“我二人不请自来,不介意吧?”
还不等李玄说话,纳兰先生就开口了,“这有什么介意的,人多吃饭才热闹呢。”
王成心里腹诽,您就是想蹭顿酒喝吧……
王捕头这时候突然站起身子,退后一步离开桌子,猛然间对着李玄单膝跪下,拱手道:“多谢道长昨晚的救命之恩。”
刘师爷已经告诉他了,说李玄是一个修道之人,修为不错。
李玄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起王捕头,道:“王捕头折煞小道了。”
刘师爷笑着道:“救人性命本就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功德,他跪谢也是应该的。”
李玄转身说道:“我虽然救了他,但如果您来晚一点,我就会抽身离去的。”
刘师爷呵呵笑道:“你这小道也是诚实。”
他点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该如此的。”
纳兰先生瞥了一眼刘师爷,道:“圣人还说过舍身取义呢。”
刘师爷转头道:“他又不是我儒家子弟,何必如此。”
纳兰先生撇了撇嘴,切了一声。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很丰盛。
纳兰先生提起酒壶闻了一下,两眼放光,赶紧给自己斟上一杯。
“这天香雅阁的天香酒果然不错啊。”
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大笑道。
刘师爷转头对他道:“身为儒家先生,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本性,免得吓着别人。”
纳兰先生翻了个白眼,“本来教化民众就够辛苦了,还不能苦中作乐了?那岂不是一点趣味都没了。”
刘先生苦笑摇头,转头对李玄道:“别在意,他就这个样子。”
李玄心想自己早就见识过了,对刘师爷摇头道:“先生劳苦功高,不敢。”
纳兰先生指着李玄笑着点头,“你小子真上道,比那些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好多了。”
说着,他眼神瞥过一边拘谨的王成。
王成一怔,我咋了?
刘师爷对李玄问道:“我昨晚回去后翻了不少典籍,其中对倒悬观提及的甚少,而天下七十二观中也没有。”
李玄道:“我们倒悬观是一脉传承,而且久居偏远之地,所以不为人知。”
刘师爷笑着点头,“原来如此啊,不知你的师傅是谁,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应该是位得道的高雅之人了。”
李玄嘴角扯了扯,真想问一句:你见过夜摸寡妇门的高雅之人吗?
他回答道:“我师傅号春木道人。”
刘师爷想了一下,笑道:“果然是隐士高人,恕我孤陋寡闻了。”
喝酒的纳兰先生撇嘴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呗,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刘师爷被好友拆台也不气恼,反而哈哈笑道:“身为儒家君子,面子不能丢啊。”
李玄一头黑线,果然,高手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酒过中旬。
王捕头已经喝的脸色通红了,他对一直浅尝的刘师爷道:“师爷,我的伤没什么大碍,能不能不休息了,正好现在衙门为了白莲教的事人手不够,就让我回去吧。”
刘师爷摇了摇头,放下酒杯,道:“不让你回去是有别的考量的。”
王捕头问道:“啥?”
刘师爷道:“最近衙门接到了好多人口失踪的案子,而且都是五六岁的孩童,这着实让人觉得蹊跷,正好你就趁着养伤的这些日子便衣查访一下。”
王捕头立刻点头,“是。”
纳兰先生突然道:“你最好顺着白莲教的线往下查,可能会容易一点。”
王捕头点头,“我知道了。”
纳兰先生的酒量很好,一个人喝了几壶酒也面色如常,不像王捕头,几杯酒下肚,就脸色发红,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
他突然看着李玄,道:“你这小道看着挺有意思,要不要入我书院读书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将你收为我的开山大弟子。”
李玄道:“我已经有师傅了。”
老头循循善诱道:“那怕啥,谁也没说一个人一生只能拜一人为师啊。”
刘师爷转头看向纳兰先生,骂道:“你就别想美事了,估计你这边刚收徒,人家的师傅就提剑上门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得把老脸都丢光啊。”
纳兰先生转头看着李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这辈子就只是孤苦的命了。”
王成道:“纳兰先生,您看我怎么样?”
纳兰先生拿眼睛斜了他一眼,“滚蛋!”
王成顿时心如死灰,一蹶不振,直到离开酒楼,都闷闷不乐的。
几人在酒楼门口告辞,李玄便和王成一起往回客栈走。
王成低着头问道:“我就这么不堪吗,连做纳兰先生学生的资格都没有?”
李玄实在不忍心落井下石,不然他真想说一句:就你那总往青楼里钻的性子,估计你的那位公孙先生都想将你逐出师门了。
于是他只好安慰道:“是纳兰先生的眼光太独特了。”
王成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我怎么感觉这不是句安慰人的话,反而略带挖苦呢。”
李玄问道:“有吗?”
王成点头。
李玄一本正经道:“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词不达意罢了。”
王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突然,李玄站住,转头看向一个小巷口。
王成一怔,随之望去,空无一人。
他问道:“怎么了?”
李玄道:“一个冤死的女子。”
王成瞬间毛骨悚然,一身冷汗打湿衣衫。
李玄走近巷口,看着地上不住对自己磕头的女子,问道:“找我何事?”
女子跪在地上哭泣道:“求道长还我一个清白。”
李玄道:“我不是公门之人,你求我作甚,你应该去找刘师爷。”
女子道:“刘师爷一身浩然正气,小女子是孤魂野鬼,靠近不得。”
李玄看着女子身上翻滚着的冤气,想了一下,觉得只是举手之劳,便道:“你说吧,我替你转告王捕头,或者刘师爷,至于之后能否翻案,我就无能为力了。”
女子磕头谢道:“多谢道长。”
起身后,女子开始说出自己的身世。
原来是一桩前任县官匆匆判下的糊涂案。
李玄听过之后,点了点头,道:“我会将话带到了,你走吧。”
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知道最近城里丢失孩童的事是谁做的。”
李玄眉头一皱,问道:“谁?”
女子道:“就是通缉令上写的那位血婴道人,他需要用那些孩童来练功。”
“什么!”
李玄突然一声爆喝,身上一股气机猛然爆发。
“啊!”
女子猝不及防,被弹出一丈之外,摔倒在地。
李玄看到女子身形摇晃,魂魄不稳,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愤怒,问道:“你可知道那道人的藏身之处?”
女子摇头,“我只是见过他骑着纸鹤朝着东面出城而去。”
接着女子又道:“不过他之前每夜都会进城抓一个孩童带走,应该不会离城太远。”
李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你托我的事,我尽力而为。”
女子磕头谢恩,然后消失不见。
李玄转过身,脸色铁青。
王成问他:“女鬼都和你说了什么?”
李玄阴沉着一张脸,往客栈走去,一言不发。
王成好奇的嘀咕道:“听到了什么,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