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心头一跳，他强自镇定的问道：“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上来，”柳诗诗歪头努力思索，斟酌着语句，“就是觉得那个人偶总是做超出剧本的举动，每次都不一样，很奇怪。”
“其他npc是老板你临时加入的，有些更改我能理解，但这人偶实在不具备规律性，更像是什么地方摔坏了……在暴走。”
说着说着柳诗诗头顶上的小灯泡叮一声就亮了。
“可能是人工智能出问题了，我等下去看看。”
苏岚强压住皱眉冲动，揪过来现成的理由来糊弄。柳诗诗似乎对这类理由的接受程度很高，很快注意力就回到了创作上。
但苏岚还在想着，昨天和今天他都没有带许乐出去遛弯儿，如果是往常的许乐，肯定早就出来闹自己了。她和狗差不多，都要定点定时去遛弯儿，不出去收割绳子就不老实。
可许乐现在坚决不肯出那间密室，也不想割绳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苏岚寻个借口离开，留下柳诗诗整理道具，自己找到了正准备睡懒觉的巧巧。
“你是觉得许乐不对劲？”巧巧听完，蹲在柜子上的毛绒垫里，细细琢磨。
苏岚点头道：“对，她似乎在进那间密室之后，有了什么变化。”
如果这变化是以许乐经历改造的密室引起的，那对于他后续的计划也有很大影响。
假设每个鬼待在自己死亡相关的场景都会暴走，苏岚觉得那自己这家密室店就要变成货真价实的密室逃生了。
还是真的会闹鬼会死人那种。
巧巧的尾巴尖摇摇摆摆，有节奏的敲打旁边植物的绿叶，表情很严肃。
“许乐的情况有些特别，她的死法其实有成为怨灵的潜质，可表现出来的却像只是怨气积累多了的普通小鬼。所以当时我才会误判危险程度……”
巧巧沉吟着，没注意到苏岚看穿一切的目光。
“一般而言，鬼魂大致上分为几种类型，普通小鬼就是一些破碎的灵魂拼凑而成，只有大致上的模板，等它们真正孕育出完整神智才能变成普通鬼魂，我们简称普鬼。”
巧巧不自在的换个姿势，避开苏岚目光继续解释道。
“像莫年老头就是普鬼，没什么特别的执念，心里也没什么怨气，只要今生功过相抵就可以正常入轮回。”
“而怨气过身，死后还有特殊执念的，绝大多数都会变成怨灵，或者说怨鬼。虽然大多数都没坏心眼，但这类鬼魂已经可以干涉人的心智，甚至引导人的死亡，通过杀生和吞噬来复仇和积攒鬼力。”
“死在怨鬼手下的都阳寿未尽，死前若是受到折磨那变成鬼魂时携带的怨念越多。通过吞噬这种鬼魂，消化三魂七魄，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红衣厉鬼，也就是莫愁母亲那样。变成厉鬼的鬼性格会和生前截然不同，杀念极重，相当危险。”
苏岚面色凝重。
莫愁母亲被秦天朔消灭后，可怖的厉鬼身躯破裂，随后钻出那么多残缺的灵魂是他亲眼所见。这也可以变相说明变成红衣厉鬼要造多少杀孽，那都是一滴一滴的鲜血染成的红衣。
“红衣厉鬼就已经不再拘泥于人类的认知了，更靠近妖魔精怪的存在，执念、死状、怨恨的不同都会导致差异，所以红衣厉鬼不能一概而论。碰上能力特殊的厉鬼，除非有克制的方法，否则十死无生。”
巧巧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虽然苏岚不知道猫能不能做出表情，但他可以看出凝重的意味。甚至好像能听到巧巧内心的嘶吼：你个铁头功传人知不知道上次多危险！！
苏岚回忆着这些说明，内心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快速解释一番。小鬼就是n级的，普鬼就是r级的，怨鬼算sr，那红衣厉鬼就可以算ssr了！
这样理解简单好记，还带点现代文明社会人的气息。
然而巧巧的话还没结束。
“在厉鬼之上，其实还有更危险的鬼魂。比如鬼煞，鬼煞这种鬼物完全丧失心智，无恶不作，一点章法都没有。就是鬼里的臭流氓，有时为了杀人和趣味性，他们还会接受邪门歪道的驱使。”
呸呸两声，巧巧对于这种存在厌恶至极，提起来都犯恶心。
“还有伪鬼仙，这类和鬼煞完全不同，他们自称东方死神，认为死亡是创造，要追求极致的死与恐惧。”
这话让苏岚想起了某些人体艺术家，有时候他们追求的艺术真让人费解。
“慢着，东方死神，也就是说西方宣扬的死神也是存在的？”苏岚猛地回神。
这凸出的关注点让努力制造气氛的巧巧不禁闪了腰。
“当然存在，外国神明和地狱不就是叫法不同吗！有什么好问的，能让我说完吗！”
看到巧巧炸毛，苏岚努力咽下更多的疑问。
比如说，阿努比斯这个死神是不是真的有个狗头什么的……
巧巧舔下自己炸起的毛，深呼吸一口气，要心平气和，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伪鬼仙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他们在以死证道，放弃血腥单一的滥杀，拘泥于自己心中的道直到证道成功，羽化登仙！”
“等一下，鬼也可以成仙吗？”苏岚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然，你没听说过以渡地狱无鬼的地藏菩萨吗？”巧巧白眼熟练度+1，并对苏岚抛了个白眼，“在地府鬼也是可以修炼的，最后可以升入到天界成仙。”
那白眼完全没能破防，苏岚面不改色再问道。
“那鬼仙不用抓起来？”
“地府里念经修道的都是正统仙人，可鬼仙不一样，他们本性向恶，若是成了仙只会为祸人间，到时候人间地狱就没什么差别了。”
“而许乐，”巧巧适时叹气道，“她的情况很特殊，按照你对她内心世界的描述，她应该早就是厉鬼才对，但她一直都是只过分执着绳子，成天傻乐的普鬼。”
苏岚心里一动，想起在内心世界里，许乐帮助他脱困并且注视着小雨的背影。如果当年死去的许乐变成了厉鬼…………
“那许乐不按照剧本走，也不肯离开那间密室，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肯定有关，”巧巧一口咬定，猫脸坚毅，“她的执念肯定不止是割割绳子就能化解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她自己也忘记的东西。”
“或者说，是她刻意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