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太懂何子辉到底说的什么鬼,刚才他几番说话就是神经兮兮的一惊一乍,弄得周阿深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周阿深也懒得跟何子辉碰杯,就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接着冲何子辉不以为然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当过民兵,扛的是五六式半自动,也打过几次五六式冲锋枪,不管哪一种枪更换弹匣时都是单手操作呀,也就是一手持枪一手抓住弹匣嘛。”
何子辉嘿嘿笑道:“老舅,阿哲当时在靶场用的就是你年轻时候打过的那种五六式冲锋枪,其实应该叫五六式自动步枪或者突击步枪才对,还有我说的这个单手换弹夹,跟你理解的应该完全不是一回事。”
周阿深当然不信外甥的满口胡诌,不屑道:“你小子净瞎说个屁,你恐怕到现在也就是那一次才摸过真枪吧,还特么的跟你老舅充老卵!”
对于他老舅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何子辉也不以为意,便把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老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那是2007年夏天里的事情。
徐鹏是何子辉高中时期关系相当要好的同学之一,高考之后他是考进了某所军校,军校毕业之后先是被分到了省军区辖下的现役部队里带兵,几年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被调到省军区辖下的预备役部队里坐机关,当然他的身份还是现役军官。
因为徐鹏算是回到了省城工作,跟何子辉的联系也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
有一天,徐鹏说要带何子辉去预备役步兵团的靶场玩玩,何子辉就把当时已经从外边回到江东快一年的陈哲也捎带上了,想让陈哲也趁机摸摸真枪过过打靶的瘾,顺便还能散散心。
十年前江东预备役步兵团配备的轻武器,除了轻重机枪、火箭筒和极少的五四式手枪之外,就是大量的五六式冲锋枪和少量的八一式自动步枪了,另外在靶场还存有一些专门用来打靶的五六式半自动。
他们那天在靶场把手枪还有三种步枪都玩了遍,当时何子辉的的确确是比较兴奋开心,而陈哲却表现得兴趣泛泛,像是一副勉为其难来陪老同学尽兴的样子。
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打靶时,何子辉有一组射击成绩相当出色,他便得意洋洋地故作瑟起来,他想刺激刺激有些漫不经心的陈哲,好让陈哲的兴趣情绪能够提起来。
可能是何子辉的故作瑟起到了刺激效果,在接下来玩五六式冲锋枪时,陈哲竟然出人意料地展露了一手“绝活”。
还记得陈哲是右手持枪射击,右肩抵紧住了枪托,在射击过程中左手抓起旁边一个压满子弹的新弹匣,然后用这个新弹匣猛地一顶枪上的弹匣卡榫,卡榫被顶开后,快被打空子弹的弹匣发生松动,这时左手抓着新弹匣顺势向前一挤一顶,枪上的原有弹匣向前方掉落下去,而新弹匣则按正常顺序装上并接着供弹。
因为原有弹匣被换下时,弹匣里面还有两三颗子弹,所以新弹匣接上之后,陈哲还省掉了将左手伸到右边一拉枪机给子弹上膛的过程。
陈哲这出人意料的射击动作,不仅让何子辉瞠目结舌,也把带他们到靶场玩耍的徐鹏给着实震惊住了。
何子辉向他老舅讲完这段差不多十年前的往事之后,还立刻拿手机上网,特地从网上搜索出了关于单手换弹夹的类似视频给他老舅看了。
听了何子辉的详细描述,又在手机上看了类似的视频,周阿深也感到极为不可思议,深深叹服道:“哎呀不得了,小陈这小子也是神了。”
又连连感慨了几句之后,便对何子辉问道:“你们当时就没问问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射击动作?”
何子辉答道:“我当然问他啦,他说是有一年在泰国时因为手头紧张,就去一个华人开的民间射击场打了几个月短工,这才跟射击场的教练凑巧学到了这一手绝活。”
周阿深说道:“当时,你那个当兵的同学又是怎么看的?”
“徐鹏确实也挺纳闷的,他知道阿哲没有当过兵,他说从阿哲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当过兵打过枪的气质。”
何子辉又接着补充道:“因为当时阿哲这小子回来也快一年了,皮肤也没了当初回来时那种晒出来的小麦色,加上我们三天两天的就去烧烤店撸串喝啤酒,另外也从来没看到他去健身房锻炼过,所以差不多一年不到的时间,他身上的腹肌也变成啤酒肚,肌肉也变成肥膘了。”
周阿深有点好奇道:“后来你同学有没有再带你们去靶场玩过?”
“就玩过那一次,以后再也没去玩过。”何子辉解释道,“后来部队里管得越来越严,加上徐鹏到了预备役坐机关没两年就转业了,也就没了那样的机会。”
周阿深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提这一茬的?”
何子辉跟他老舅碰了个杯,才说道:“那一次在靶场,阿哲露的这一手绝活确实挺让人震惊的,但是过后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不是这两天他神神秘秘的搞了这么多金条过来嘛,在猜他的货源来路时,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再联想到他十年前开公司哪来的启动资金,我才有了点思路。”
老太婆去了儿子儿媳家帮着照顾孙子,家里只有周阿深他们舅甥两人,所以谈论事情时也无须顾忌什么。
何子辉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跟周阿深聊道:“老舅,你说阿哲这小子在国外那几年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买卖,否则哪能攒到百十万回来开公司?”
周阿深当然知道外甥说的大买卖是什么意思,却是不怎么苟同道:“小辉啊,不是老舅我说你,你烦那么多神干嘛呢?再说小陈这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就算人家在国外搞过什么事情,说不定那也是替天行道取了外国人的不义之财,那是为中国人争光哩。”
“老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何子辉辩解道,“我是猜阿哲那几年在国外可能结识了什么人,现在那帮人又让阿哲帮忙出手金条,否则他说的老大什么的又从何而来呢?最近这十年我跟他可是三天两头就碰面,可从来没见他有什么机会能结识什么老大的。”
周阿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正经说道:“小辉啊,你老舅我还是那句话,你烦那么多神干嘛呢?小陈身上确实有很多事情说不通讲不明,说个最简单的,不管是废矿还是其它什么矿,能搞出几十万吨金矿石的应该算是牛逼人物了,这样的牛逼人物居然要通过小陈找到我帮忙出货,是挺荒诞离奇的,但是存在就是合理啊。”
何子辉听了之后提醒道:“老舅,你昨天可不是这么想的哦,而且你自己昨天也跟阿哲说这事有风险的。”
周阿深瞪了外甥一眼,有点无奈道:“现在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动动嘴皮子的事,打打电话喝喝茶吃个饭喝个酒,说和说和就能入袋两百多万,比起给你老子累死累活来,这钱是好挣多了。”
一提起自己老子的吝啬,何子辉不仅是尴尬不已,也是感同身受啊,有点讪讪道:“唉,我也只是有点担心啊。”
周阿深倒是一副钻到钱眼的表情,不以为意道:“这中间我也有琢磨不透的地方,还是那句话现在做什么没风险呢?走在马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广告牌掉到头顶上呢,不过我是相信小陈这个人,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
就在这舅甥俩关起门来坐在家里,喝着小酒聊着跟陈哲有关的事时,交警老彭还在办公室里主动加班呢,根据江cz1978的车牌号码查到了车主陈哲的信息,又从公安内网上查到了这个陈哲的其它信息,果然是个已婚男,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