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司狩与人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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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狩被讨伐?

这句话对柳浪来说简直像是一个预言。

与商路简单聊了几句,那边生意太忙,柳浪很快挂断了电话。

随后林森发来了一个坐标共享,新的安全屋在北市区的地下仓库。柳浪便带着柳布丁去看新家。

世界开始慢慢发生着某种变化,这种变化最大的问题,在于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如果是永久的,人类对于司狩的包容度会怎样?

柳浪是看过元雾的记忆的,在元雾的记忆里,冷兵器时代司狩残杀人类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商路留下的信息里,最让柳浪担心的便是历史的痕迹显现。

人类如果知道历史上司狩们做过的事情,恐怕反应会很激烈。

柳浪静下心来。

确实也有一些好事情。

商路洛阳布景的咖啡厅有了生意,想来强哥和莫莉也有可能再次在一起。

一直想要被人类记住的白灵,她终究还年轻,也只是做了几年司狩,她还可以回归到人类的社会去。

只是司狩不会变老,人类却会变老,这样的相处真的存在足以托付一生的信任吗?

在司狩与人类不能相通的规则淡化后,柳浪发现,值得深思与顾虑的问题太多。

……

……

回到新的安全屋后,柳浪并没有多待,唐闲打来了电话,说是替他还掉了之前的贷款,但唐闲也开始问起关于司狩的事情。

比之于恐慌的大多数人类,唐闲还算平静。

毕竟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柳浪就将一切告诉过唐闲,毕竟唐闲也见识到了柳浪的神奇能力。对于这些荒诞事物,他的接受能力要更强一些。

柳浪也悉数为唐闲解答了。

司狩,乃至这个世界的现状,以及他的担忧。

“所以说,老板,你怀疑这个规则不是被迫消失了,而是刻意消失了?”

“是的,百川市发生了哪些灾难你也知道,算起来,每一次都是足以毁灭城市的巨大危机,因为司狩而死去的普通人类也非常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司狩做过的好事情,并没有几个人记得,但对城市的破坏,对人类的屠戮,却是绝对会算在司狩头上的。”

柳浪眉头紧锁,造物主的视角去思考这些问题,自然还是得权衡总体利弊。

唐闲说道:“老板……如果没有你这一层关系,我觉得我也会仇视这个超能群体。你得想想,世界就算真的会变成游戏,但至少我们现在还算是人类吧?在之前的几次浩劫里,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脑海里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越来也多,按照我的理解,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他很快就会要有下一步行动了。也许他之前就是受这一规则限制,所以无法对人类世界作出长久的影响,但现在,他取消了这一限制,代表着他即将有大行动。”

唐闲到底是被柳浪修改过脑力的,很快就发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就算人类还在犹豫不决是否要与司狩为敌,他也会推波助澜吧?强行煽动两个群体的仇恨。”

柳浪神色凝重,唐闲提供了人类视角上的感受,而且分析也极为合理。

“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这的确无从查起,不过最好啊,让你这个故事里的六号造物主,不是手底下有很多司狩吗,一定要让她约束这些司狩,我认为人类这边马上也会有大动作了啊。还有那些旅行者,最好是通过狩猎网,让那个黑客女司狩帮着发布消息,提出警醒。”

柳浪点点头。

唐闲的叮嘱的确是现阶段要注意的。

“你面对过造物主与司狩,老板,如果真的有一天,人类和司狩需要有个你死我活的结局,你会怎么选?”

唐闲尽可能让语气轻松些,但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重。

“最好不要有那一天。”

“我也就这么一问,答案不用说出来,不过老板,你心里得有这个答案。”

唐闲挂断了电话,他很忙,另一个片场还需要他演主角。

柳浪这边也同样不轻松,新安全屋还有一堆东西要布置,值得庆幸的是,被判定为安全屋的领地里,他可以直接转移之前通过系统建造的那些生物。

这间北市区地下仓库,目前也算是有了级别很高的安全监控。暂时不担心敌人来袭。

行泽博也被阿卡司和花小兮转移过来。

在暴风雨将来之前,柳浪必须确保自己这边每个人,都安然无恙。

……

……

夜晚的时候,柳浪依据白灵给出的地址,准备去与六号交谈,身边只带了柳布丁。

夏瑜的身边也只带了秦尘。

两个造物主,终于能够不见刀兵的见面,这在历史上来说,也算是跨时代的一次会面。

“我得感谢你,除掉了三号后,我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夏瑜轻声说道。

“你有回自己的故乡吗?”柳浪说道。

“没有回去了,我认为自己不算是人类了,我很珍惜这些回忆,但现在我再去追溯这些过去,兴许会给他们来带很多麻烦。”

柳浪有些高兴。

夏瑜看起来,倒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不仅仅是你的记忆回来了,现在全人类的记忆都在慢慢回来。”柳浪说道。

“所以跟三号有关吗?他的能力毕竟是操控记忆,而他死了,也才有了这样的变化。”夏瑜问道。

“不是他。这规则早在几千年就有了,最早的造物主其实就是三号,他与一号和二号是同一个时代的。他也是第一个七号,这里面有很多故事,我可以告诉你,但眼下,我需要先对你说一些别的事情。”

看着柳浪神色认真,夏瑜点点头,说道:“我会尽可能配合你。”

“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叫柳浪,我对于造物主统治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想法,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至高者,他害怕死亡,因为所有生物都必须在他掌控之中,才能够让他安心。”

“这个至高者,简而言之便是赋予我们能力的人,未来的某一天,如果我们不去阻止他,人类的寿命,情绪,运气,记忆等等,全部不再属于人类自己。虽然我很难想象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我在三号的记忆里,见过一个类似的世界。”

“我们是造物主,但终究与人类生存。”

夏瑜的表情很平静,柳浪亦如是,二人的话题仿佛是在说,等下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倒是秦尘,睁大了眼睛,对柳浪说的话有些过于惊讶。

柳布丁就更平静了,安静的喝着鸡尾酒,用喝可乐的姿态。

“你不相信?”柳浪见夏瑜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

“信,我只是开始明白,为何阿卡司这样优秀的司狩愿意跟着你,你知道吗,他可是手刃过七号的人。我不是要挑拨,这是在夸赞你。”

夏瑜打量着柳浪,发现这个少年平平无奇的,勉强在顺眼的范畴,谁能想象数次拯救百川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模样?

“你希望我怎么做?对司狩来说,人类司狩两不相通的规则消失,其实是好事情。我们总不能去阻止吧?”夏瑜直奔主题。

“不会去阻止,但一定得修复人类与司狩的矛盾,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意思?”

“我想,让一些性格比较友善,能力也比较强大的司狩,与人类各国的领袖交谈一次。”

夏瑜微惊。

“你确定这样做没风险?”

“目前的舆论,认为超能力者不该存在的,和认为超能力者该存在的,算是分庭抗礼,世界观就是这样的,人类恐慌的原因,在于司狩不受法律约束。如果未来,人类司狩真的相通,记忆的规则真的不再阻碍两个种族的相处,那么司狩界,需要真正的律法加以约束。”

“而人类的高层,只要同意这样的举措,两个群体的矛盾终究可以一点一点化解,任何问题,依法处理。”

这个年轻人居然妄图给司狩制定法律?

夏瑜笑道:“禁魂九恶这么干过,他们也的确影响了很多司狩,一些司狩不敢违背人类法律,也都是出于他们的影响,但你也看到了,并没有用。即便是我的下属里,也有很多不受控制的。你会发现,约束司狩的,终究是身为人类时留下的道德善恶观念。”

夏瑜继续说道:“就算禁魂九恶没有制定那些规则,没有说司狩不得干预人类,向阿卡司花小兮这样的司狩,依旧会遵循自己的底线。就算有这样的规则,像栗子,留克那样的司狩,依旧会杀害无辜。”

柳浪挥手说道:“禁魂九恶只是颁布了法律,却并没有执行法律。我们作为造物主,该当是执行者。”

“执行?我问你,司狩只有几千人,人类几十亿,死一个人类,杀人的司狩是不是就得死?”

柳浪怔住。

夏瑜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些问题。

作为司狩岛真正的主人,她当然有考虑过管理司狩与人类的一些制度规章,但怎么管?

除非司狩和人类任意一方,愿意接受不平等的条约。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我现在能做的,便是约束我的下属,至于人类和司狩的未来……”

夏瑜神情也凝重起来。

“我只能希望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这句话基本默认了,两个人都认为有人在暗中操控。

柳浪一时间无从开口。但整个人开始冷静下来。

现在的自己,正处在世界变化的一个关键阶段。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想当然的去应对,不然就跟元雾一样,做了一个理想主义者。

真正到执行的那天,也许一切都开始崩溃。

冷静冷静。

“你说的对,是我想简单了。刚才的想法的确实施起来要顾虑的问题太多,幸好你提醒了我。”

夏瑜微微一愣,原以为这个敢于和六个造物主对决的小子,是一个固执的人,毕竟这种个性,最容易打动阿卡司这些司狩。

但没想到,这个大男孩儿竟然能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的不足。

面对柳浪这个态度,夏瑜也认真起来,说道:

“但也许你的思路方向没有错,我们必须要让人类意识到司狩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只是具体怎么做?”

两个造物主都在思考着如何让两个群体和睦。

但这个时候,秦尘却忽然打断了二人。

“小瑜,柳浪,你们看看这个。”

秦尘打开了一段视频。

夜晚拍摄的,显然是才拍不久,而地点是在美国的白宫门前。

这只是一段话。

“人类你们好,相信这两天,你们已经渐渐从回忆里,确定了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平淡。我相信有少数人的脑海里已经知道了一个新的群体:司狩。”

“你们可以将我们理解为,是拥有更强力量的新人类。一直以外,游走在历史的阴影里。但现在,照耀着历史的阳光开始倾斜,日月的交替,也是时代的更迭,我们终于可以被你们回忆起。”

“尽管在你们的记忆里,我们的形象可能有些颠覆,而且不那么友善,但这一次,我代表这个群体,想要与人类握手言和。时间和地点由你们定,我们希望与你们来一次谈判,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以及整个历史,有任何疑问的,都可以在到时候提出,曾经也是人类的我,会认真的解答你们的问题。”

“如果你们害怕这是一个阴谋,没关系,做出任何安全措施都行,我们带着足够的诚意。联系的方式,我会附在视频的末尾。”

“想要了解历史的真相,乃至世界的真相,请联系我。基于两族的未来,基于一些记忆和一些煽动,希望能够尽快完成这次会面。”

视频到这里结束。

最后留下了一个网址。

柳浪都不用记下网址,想来白灵已经开始查了。

“有人跟我们想到了一处。但这个人是谁?”夏瑜问道。

“不知道,虽然我不该这么想……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柳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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