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柳浪第一次见到荆简,但这也是柳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荆简。
与上一个叫荆简的造物主有些相似,但的的确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极度错乱疲惫,厌恶,错愕,恐惧,希望……无法想象这么多种表情落在一张脸上是,该如何呈现。
但柳浪便是这般感觉,他能够感受到荆简体内极为复杂的心思,像碎裂的镜子。
“救……救……我……”
明明是呼救,语气却仿佛整个人被催眠了一般,透着一股失重的意味。
最让柳浪惊骇的是,墙上那些纹案。
这是血写成的?
他开始明白为何这个人看起来这般虚弱。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东西?
柳浪的视线落在了荆简身上。荆简的面板也开始显现。
荆简(蓝色)
lv:21级。
年龄:18岁。
性别:男。
极度畏惧事物:让他人沾染厄运。
喜爱事物:阅读。
进化方向:全能系。
好感度:30。
阵营:无阵营。
生活职业:暂无。
战斗职业:暂无。
初始好感度30?
评级为蓝色的人类?
全能系?意思是可以驾驭任何职业?
柳浪记得阿卡司说过,人类的极致便是蓝色,能够达到这个评价的,会对整个人类历史都有极大的影响。
事实上,仅仅是绿色资质,柳浪便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与寻常人的截然不同。
蓝色……他真没想到如今这么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还有这样评价的人类。
“你可真是比你的上一任……强太多了。”柳浪说道
柳浪不知道为何荆简对自己的好感度为30。毕竟上一个可是-999。
两个人格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柳浪能够从错乱的表情里窥见一二。
不管如何,一个正常的人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血液在墙壁上做出如此颇具禁忌感的涂鸦。
所以不由分说,柳浪挡在了虚弱的荆简面前。
然后奇迹般的,他看到荆简的表情在不断变化。
无神的双目慢慢涌现出感激之色,双臂垂下,荆简后退两步,随后整个人忽然瘫倒在了地上。
但并不是体力不支精疲力尽。此刻荆简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对于荆简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柳浪。
在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就快要彻底占据自己的身体、脑海里的声音不断加剧直至要让自己沉睡的时候。
铁门被一个人踹开。
这个人提着一袋瓜果,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然后阻断了另一个人格的复辟大计。
对于荆简来说,这便是救命之恩,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特么帅!帅炸了!
不过紧接着,他马上意识到对自己有善意的人都会被厄运缠身。又有些无奈。
“这些东西都是你画的?”柳浪开口说道。
“是……也不是。”荆简语气依旧虚弱,但也恢复了少许活力。
柳浪讶然,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下来,这个人也是生猛。猛然想到,是不是因为上一个造物主被自己两下弄翻车了,所以这一次,“它”打算挑选一个强悍的?
打开袋子,柳浪递了一个苹果过去。
“啃一个,真怕你忽然嗝屁了。”
“您……应该远离我……”接过柳浪的苹果,荆简咬了一口。也许是错觉,他感觉到自己真的在回复气力。
“为什么?怕被你诅咒?”
荆简点点头,想来这个人能来找自己,应该是见过了王平安医生。
“放心吧,别说是现在的你,能力还没有完全能觉醒,就算是之前那个能力完全觉醒的,也拿我没办法。”
荆简不解,柳浪的话似乎表明了这个人知道些什么。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柳浪。
反倒是柳浪有些失望。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柳浪的确失望,在病历单上看到荆简名字的时候,他便猜测其余几个造物主并非是一次性的产物。
会不断复活。
只是复活的方式并非死而复生。而是将能力转移给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唯有名字是代号。
原以为这个荆简会有一些特别的消息,但看起来,对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
荆简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是一个不祥之人……只要我得到好运……我周围的人便会沾染厄运。”
柳浪回想起王医生与荆简的对话,以及识海里的任务,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无数个线索串在一起。
柳浪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奸诈。他已经知道了今天这个限时任务的意义。
“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不然为什么你能够看到类似运气一样的东西,以及稍不注意,就会从亲近的人身边吸附运气?为他们带来不幸?”
荆简震惊的抬起头:“您是怎么知道的?”
“病历,王医生说这是你的病。”
“我没有病……”荆简摇头。
“我有一阵子认为自己疯了,可现在我确信我没有疯。”
“你当然没有疯。”柳浪说道。
“你相信我?”
“当然,我们本就是队友。我不仅相信你,我还会保护你。”
“队友?”
荆简一直以来扮演的就是那个被众人认为非常中二的角色,孤僻,总是嚷嚷着自己是不祥之人。
但怎么看起来,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中二?
“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跟我们一样的存在,他们作恶多端,简而言之,如果以游戏论,他们是诺克萨斯,我们就是德玛西亚,他们是天灾军团,我们就是近卫军团。”
“这……”
“不信吗?”
柳浪想了想也是,好歹眼前这个人是学神级的存在,不怎么好忽悠。
“你之前是在干什么?”
“什么?”
“我是说墙壁上的这些东西,你知道它们的含义吗?”
“不清楚,您知道?”
荆简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浪,其实他已经隐隐有些相信柳浪。
因为就在柳浪进来后,他发现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仿佛被烈焰灼烧,在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出所以然来,但给他的印象便是这般,似乎眼前这个人是体内某种东西的克星。
脑海里低语也彻底消失,这半年来,他从来不曾感觉到过如此刻这般的宁静。
也许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