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又看了看其他几人，吴雪雁和姜白露没有任何变化。大堂里的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抽搐现象，他们的伤口附近的青色已经减少，但是全身都有泛青的趋势，说不清是好是坏。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余光杰在门外有点呆不住了，钻进门来，问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冷墨简单介绍道：“张正谊正在进化，其他人看不出变化。恐怕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

话音刚落，他脸色一变，高喊道：“小心！快隐蔽，都躲到桌子下面！”接着自己动手，将离得最近的方哲，从桌子上拖下来，往桌子下面一扔。接着自己往旁边一跳！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接着一阵哗啦啦砖石散落的声音，他们所在的饭店被砸塌了一半。

一个硕大的头颅从倒塌处伸进来，头上布满鳞片，一双眼睛比篮球还大。张敏惊叫道：“蛇！蛇！”

冷墨早感知到这是一条变异大蛇，如果蛇嘴张开，连一辆轿车都能吞下。长度更加惊人，现在尾巴还在冷墨的感知范围之外。

大蛇首先被高叫的张敏吸引了注意力，头一探一缩，将她叼在嘴里，囫囵吞下，整个过程只在眨眼间，冷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不要说去帮忙。也正因为这大蛇吃掉张敏，展示了实力，让他知道在场的所有人，恐怕一个也跑不了。他想调动大蛇的血液，但是自己控制的流量太小，相对大蛇的强大心脏，一点作用都没有。

绝望！

末世以来，冷墨不是第一次感到绝望，但是每一次都有意外发生，让他幸免于难。这一次呢？冷墨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怎样避免被吃掉的命运。

大蛇吞掉张敏，开始吐着粗大的蛇信四处寻找。“蛇通过红外感知寻找猎物，即使躲在废墟底下也没用，下一个会是谁呢？”冷墨无聊地等待着死亡。

“砰！”地一声，废墟里一声巨响，如同炸开了一个手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爬起来。他跌跌撞撞，走路有些不稳。

“元成文！丧尸化了！还变异了！比之前更强大了！”冷墨用自己的感知能力不断探查，一个又一个信息震撼着他的大脑，思维都有点短路了。“他就是这次的意外！”

变异生物对变异丧尸果然更有兴趣。大蛇不再寻找废墟中的幸存者，转而全力扑向元成文。元成文现在有近两米高，周身笼罩着一层气墙，异能也不再是方向单一的冲击波，而是将空气压缩成自己想要的任意形状。他随手一挥，面前的空气就随之变成一只大手，将大蛇“啪”地拍向一边；抬脚一踩，空气中就形成一个大脚印，压在大蛇身上。大蛇十分强壮，对这些伤害并不在意，却也被打得东摇西晃，毫无还手之力。一蛇一尸就这样缠斗起来。

冷墨趁他们没有分出胜负，连忙爬出废墟，发动感知对队员们挨个查看。吴雪雁和姜白露只受了些擦伤，张正谊所在的雅间完全没受到波及，余光杰有异能护身，也没有受伤。徐菁和方哲却都压在废墟下面。

挖！冷墨来不及多想，马上动手。张正谊和姜白露都跑来帮忙。冷墨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趁现在赶紧跑，能活一个是一个。”

张正谊苦笑道：“冷哥，你看我还有希望吗？”

冷墨抬头一看，见他已经没有了正常肤色，身上布满了发光的裂纹，好像随时要化成碎块散落。

“你这是怎么回事？没有控制住？”冷墨吃了一惊。

“能量增加得太快了，我只能控制一小部分。我能感觉到，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爆炸了。”张正谊平静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还能干点活。”说着他俯下身子接着挖掘废墟，边挖边说：“一会儿元成文和大蛇不管谁赢了，剩下那个肯定还是劲敌。那个时候，就是我能为大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冷墨抓着他的手道：“你专心一点，也许不用牺牲自己，就能控制好体内的能量，让它们定向爆发出去。”

张正谊挣开他的手，道：“冷哥，我的身体我了解。刚才我也用过很多方法了，没有用。这几天，大家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是你，你给大家做计划，带大家总结经验，让大家具备了独立生存的能力。你还在墙上留下信息，帮助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是你让我们在末世里享受到安逸快乐，让我们觉得还活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是你让我知道，即使是在末世，除了自私自利，也有别的选择。是你让我相信，如果我为别人牺牲，会有人认可我的价值，而不是向某些人一样嘲讽我是白痴。”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张正谊的诉说。大蛇终于找到了方法。它前面用头佯攻，却把自己的尾巴远远绕到了元成文身后，趁其不备，狠狠拍下来。这一下结结实实，不但将气墙打散，连元成文的身体也拍成了肉饼。大蛇再将头一探一缩，尸体入腹。

“到我了。”张正谊站起身，向大蛇跑去。

毫无悬念，大蛇仍然是将头一探一缩，地上已经没有了张正谊的身影。接着一声巨响，天上仿佛下了一阵血雨，蛇头被炸成了血肉碎块。蛇身在脊椎的反射下不断翻滚，压塌了几间房屋，越滚越远。

冷墨抹净了脸上滚烫的血肉，也不知道哪些是张正谊的，哪些是大蛇的。身边，姜白露的眼泪和血水在脸上混成一团。

冷墨忍着心里的悲痛和激动，哆哆嗦嗦地继续挖掘废墟，终于看到了徐菁的头。小丫头满脸灰土，嘴角血流不止，看到冷墨，艰难地笑了一下，道：“队长，不用费劲了。”

冷墨感知到她的胸口被压碎了，肋骨刺穿了肺，已经无望生还，但仍然坚持着将她身上的碎石搬开。

徐菁道：“我刚才被砸到的时候就醒了。一直等着你来。我就想告诉你，发生这些事，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冷墨道：“我知道，我尽力了。”

徐菁咧嘴笑笑：“队长最聪明了，比我聪明多了，一定能想通。看来我当不成进化者了，但是我死了还有可能变成丧尸哦。队长到时候可不要手软啊。”

冷墨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徐菁高兴地说：“不管你怎么做，我都高兴。队长，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底牌’是什么啊？”

冷墨木然道：“底牌啊，我能控制水。感知水，凝聚水，控制水流。”

徐菁道：“这算什么底牌啊？”

冷墨仿佛回到了和她单独行动的时候，耐心地解释道：“我可以通过感知水的浓度，来确定周围哪里有人，哪里有丧尸啊；我还可以通过控制水，来控制人的血液，让他们大脑缺血眩晕啊；我还可以通过控制水流来开锁啊；我还可以把水送到丧尸的气管里，让他们窒息啊。”

徐菁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么厉害啊。队长最棒了。队长，我可是最先知道你的底牌的人哦。我是咱们队里的核心成员了吧？”

“是啊，你当然是核心成员啊。”

“我是比李姐还核心的核心成员哦。”

“傻丫头，你当然是最核心的核心成员啦。为什么非要和李姐比呢。”

“哼，就要比。不但和李姐比，还要和姜白露比，和吴雪雁比。”

“好好好，咱们就和她们比，不过她们都比不过你。”

“嘿嘿……”徐菁微笑着眯起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冷墨呆呆地坐着，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良久，一声惊呼打破了他的沉默。

“你干什么！混蛋，滚开！”

冷墨转过头，见余光杰正把姜白露按在地上，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但是没等冷墨有所动作，余光杰忽然身体一晃，似乎呆住了，紧接着被姜白露一脚蹬开。

“怎么回事？”冷墨抽出腰间的手斧。

姜白露吓坏了，抱着腿坐在地上，只是哭。

余光杰回过神来，一下子跳开：“她！是她！她变异了”余光杰指着姜白露叫道。

姜白露被他夸张的行为吓傻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余光杰接着说道：“我一靠近她就觉得不对劲，就想袭击她，然后她果然有问题，我后来完全失去意识了。她一定是控制不了异能，就和张正谊一样，他们自己就会害死自己。”

冷墨沉声道：“张正谊不是自己害死自己，而是救了我们。”

“那是废物利用！”余光杰喊道，看着冷墨的脸色，又改口道：“那是他自愿的，是他自己想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可是她不一样。”余光杰又指向姜白露，“她自己吸引别人攻击她的，她还能伤害别人。她就是个祸害，完全没有价值。趁着她的异能没有像张正谊那样爆发，先干掉她。”

冷墨看着姜白露，她还抱着腿坐在地上，但是似乎确实让人觉得她很危险。但是出于对余光杰的不信任，他还是说道：“你确定刚才是想攻击她，而不是干点别的？”

“呃……”余光杰先是张口结舌，进而道：“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她的异能到底有什么效果，我们根本不知道。只有杀了她，我们才安全。”

“我说句公道话。”一个声音插进来：“先让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