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场,苏云他们回去的路上。
司机赵友康来接到苏云他们之后,不知为何,车内的气氛总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来的路上,一脸困意,脸上就差写上两个字:不爽,的苏云,现在却是一脸笑意,显然是心情非常的不错。
而之前的纪雪琴和朱永新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脸上却比较兴奋,现在露出一副欲哭无泪,头痛欲裂的表情。
朱永新突然说道:“琴姐,我现在辞掉苏云的助理还来得及吗?”
纪雪琴看了他一眼,“哎,我现在也在想这个问题。。”
赵友康越听画风越奇怪了,忍不住问道:“琴姐,你们这...发生什么了?苏云他不是得奖了吗?你们这是....”
朱永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宁愿他不获这个奖。。”
苏云笑了笑,“哎哟,我说班长,琴姐,至于吗?你们至于吗?!不就一个获奖感言吗,放轻松点就是啦。”
纪雪琴冷哼一声,“就一个获奖感言?有你这么说获奖感言的吗?哦,这是你努力了所以就应得的奖,学别人说话很酷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个获奖感言,得罪了多少人?”
“你学的那个发表感言的人,是业界一个知名的专辑制作人,还有那个林生翔,也是一个不得了的角色,你把他们得罪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有评委组,明年评金曲奖的时候,要是你再次被提名了,你的歌曲也的确够资格获奖,就凭你今天的发言,你觉得评审们会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你吗?”
“你明明只是个新人,还说什么是你努力之后应得的奖,笑死我了。别人为了一个银曲奖努力了七八年,你一年多的时间,你这么说,不是在打别人脸的同时,还打了那些评委老师的脸?”纪雪琴抚了下头发,“以后他们就算想给你奖,想到你今天来了这么一出,想到你是个新人,为了金曲奖的权威,他们还会给你吗?”
纪雪琴一通说辞,说的旁边的朱永新当场愣住了。
苏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对于纪雪琴的话,他无言以对,更没有办法反驳什么。
但是...
苏云靠着座椅,看着旁边飞速倒退的风景道:“我知道,但是我从来不后悔。”
纪雪琴一听,瞬间就怒了,“你不后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我们呢?我们这些跟在你身边的人算什么?你做事情都不考虑负责的吗?我们可都是为了支持你才聚在你身边的,你这样做,简直太让人失望了!停车!我要下车!”
冯娅别墅。
“所以,你就这么气冲冲的跑我这儿来了?”冯娅帮她倒了杯茶,笑着说道。
纪雪琴白了她一眼:“你还笑的出来,都是你当初要我去当他的什么经纪人,你是不知道,他那番话说出去,会有多大的麻烦!果然是小孩子,一点事都不懂!他这个性格,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
冯娅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背,“别气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你去当他的经纪人的。”
纪雪琴不理她。
冯娅继续道:“这件事苏云虽然做的是不对,但仅站在我个人角度去看的话,我倒是不认为苏云做错了。”
纪雪琴瞄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冯娅笑了笑,继续道:“你一直在怪苏云不懂事,随便乱说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说那样一番话?甚至不惜去得罪两个乐坛的龙头人物和评审?”
纪雪琴翻了个白眼,“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不懂事呗,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娱乐圈的规矩,他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冯娅摇了摇头:“看来你和他要做到互相理解,还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行。”
“噗嗤!”纪雪琴突然一笑,“什么鬼,娅,姐姐我都什么年纪了,你还用这种口气来跟我说话?姑奶奶我走的路比那小子吃的饭还多,那小子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我还不了解他?”
冯娅:“既然你了解他,那他为什么会说那样一番话?虽然他有时候是很冲动,但绝对不傻,而且他也已经二十四岁了,他再不懂事,会平白无故说出那种话来吗?”
“额。。”纪雪琴语塞。
经冯娅这么一说,纪雪琴觉得好像也是。
苏云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有时候很容易被情感支配导致失控,但是绝对不傻,如果说他是平白无故说出那番话,单单是纪雪琴都觉得有些不信。
冯娅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因为他看到了银曲奖的‘阶层’,才导致他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吧。”
纪雪琴不解:“阶层?”
冯娅喝了口茶,眼神逐渐飘向了远方,想起了她第一次参加银曲奖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她第一次获得银曲奖,也是纪雪琴陪她一起去的。
当时的她在听到自己被银曲奖提名了之后,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觉,足足熬过了漫长的半个月,银曲奖颁奖开始了,她充满斗志的来到现场,却发现和她想象中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前三排,除了第一排以外,都没有人。。
而第一排几乎是坐了近一半的人,而当她正兴奋的准备去第一排坐,想离舞台更近一点的时候,纪雪琴拉住了她,告诉她那里是只有确保自己绝对能拿奖的时候,才能去坐。
结果她们坐到了最后面,结局也十分残酷,第一排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获奖,而后面的每一个人都空手而归,也包括她。
当时的那一副景象至今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坐在后排那些人的表情,那不是在期待自己是否会得奖的表情,而是在煎熬,在期待颁奖快点结束的表情。
颁奖结束过后,第一排的人洋洋得意的离开现场,对后排的那些人充耳不闻,看也不看一眼。
从那以后,她一共还去了三次银曲奖,和其他人一样,她不在对这个奖项抱有什么期待了,甚至连去也不想去了。
但是她不得不去,因为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必须到现场。
而正是这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将她,将那些后排所有的人束缚在了那个‘阶层分明’的会场。
每个人都没有笑,更没有所谓的紧张和期待。
他们都只是在单纯的期望,这个奖,快点结束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