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饭桶!一群饭桶!”
偌大的王宫之中,数百臣子跪坐在席位上,瑟瑟不敢言。
秦政怒不可遏,其一手擎出四尺长剑,遥指殿下诸臣,嘴里正在咆哮着,口沫横飞。
“都是豚,一群豚!”
“就算是二十万头豚,放出去让那夏青去捉,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吧!”
“王贲是傻了吗!平白让人诱到城内,一把火把寡人的二十万大军全部葬送了!”
众臣眼神示意左右相,哪知道那两人同样低着脑袋,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秦政咆哮了一阵,心中的火气渐渐去了,冯去疾这才出班说道:“王上,想那王翦英雄一生,为吾秦国立下诸多汗马功劳。”
秦政冷哼一声,这厮莫非想要为王贲求情?
却是休想!
秦政眼神冰冷,上次王贲大败,其已经饶恕那厮一次了,这一次在众人的说和下自己要其戴罪立功,就已经是看在王家为大秦出生入死的份上了。
哪知道王贲非但再次大败,而且连着二十万大军一起,丧命在华国!
这可是二十万大军!二十万青壮!
这可是秦国百万青壮中的两成啊!
值此惨败,秦国乡里伍伍戴孝,没有十年八年的,秦国都缓不过气来!
若是寻常小败也便罢了,这等如此重大的损失,就算是群臣一起开口,也莫想洗脱了王贲的罪名!
只见冯去疾幽幽的继续道:“市井俚语:老子英雄儿好汉。
哪知道这王贲却是如此不堪……“
秦政皱眉,先前的王贲并不弱啊,左相这是要干什么?
冯去疾继续道:“可叹王翦老将军英武一生,竟然被这逆子给污蔑了清白!”
王翦?
秦政一楞,这位老将军可是秦国最为顶天的将领之一啊!
秦政的脑海咻呼之间想起了王家的一应功劳……
按理来说,王贲的功劳并不少,秦国所灭的诸多国家,都有王贲参与其中……
以至于秦政不得不压制着王家,上次王翦告老,秦政半推半就的便同意了。
这里面就是因为王家的这两代人,在秦国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秦政不得不制衡其等的原因。
冯去疾微微抬头,迅速的瞥了一眼秦政的脸色,见王上已经不再那么愤怒,这才开口道:
“王上,臣下参王翦一本,王翦教子无方,致使秦国儿郎死伤惨重,臣请剥去王翦的封地,贬为庶民!”
王绾也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李斯看着两位相邦都出来指责王翦,却是低下了脑袋,嘴角忍不住的带上了一丝笑意王家没事了!
秦国自古便有相邦领军的传统,远的不说,在秦政登基之后,相邦吕不韦便不止一次亲自领军出战。
相邦都要亲自领兵,更何况是其等一应大臣呢!
自秦国建立以来,便战事不断,不曾有上二十年的平稳期,因此秦国的臣子们大都是要上战场的。
若是在其他事情上,其等彼此争权夺利,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但是若是在军事上,尤其是战败了的将领上,秦国一应的传统就是保下战败了的将军。
反倒是立功太多的将领,大都是不得好死的,诸如商鞅,诸如白起……
“臣附议!”
李斯走出,弯腰下拜道。
李斯因为一封谏逐客书,而得到秦王的赏识,出任廷尉之职。
这是秦国九卿之一,算是顶尖的职位了。
若不是李斯出生汝南,在秦国根基太浅,秦政早就想提拔这厮了。
因此见到左右相可最得王上喜爱的李斯都出言弹劾王翦,诸位大臣们纷纷起身,齐声道:
“臣等附议!”
秦政眼中的怒火不见了,其皱着眉头,这些大臣们是要干什么?
其等如此齐心的想要扳倒王家,又是存了什么心思?
秦国军功最大的两大家族便是蒙氏、王氏,至于其他的几家,却是比不上这两家的。
秦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若是废除了王家,那蒙氏岂不是要一家独大了?
“高!”
秦政喊道。
“王上,臣在!”
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事的赵高,急忙站了出来。
“汝去王翦处,呵斥其不善教子之过,传寡人令,剥王贲爵位,以少上造之礼立衣冠冢。”
忠臣彼此看了一眼,却是默不作声君上已经乾坤独断了啊!
秦政似乎没有注意到底下大臣的小动作,其揉了揉额角说道:
“寡人记得那王贲有一子嗣唤作王离的,想那孩子年纪轻轻便失去了阿翁,传寡人令,着王离五大夫爵,一应待遇在其成年之前,提高一级发放。”
“遵旨!”
赵高俯身,缓缓朝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了。
秦政只觉得头昏脑涨的,额角宛若针刺一般的跳着疼,险些让人受不了了。
“就这样吧,都散了!”
秦政摆摆手,示意众臣离去,其却是跪坐在席位上,身体里满是疲惫。
昨日黑冰台密报,幼子胡亥看中了一个妇人,在宫外买了一所别院,将那妇人安置了。
秦政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招来了胡亥,亲自拷问一番,没想到不过是十岁的娃娃,竟然回答的头头是道,虽然有些偏颇,但也难能可贵了。
秦政考校了很晚,见到胡亥虽然很多观点不能说是正确的,但是也算是有其自己的看法,这便将胡亥暗地里找女人的事情放了下来。
一介女人罢了,纵然那女子比胡亥大五六岁又如何!
终归是玩物罢了!
待到胡亥成人之后,自然就会厌倦了那个早已年老色衰的女子。
秦政只是旁敲侧击一番,提醒胡亥要注意身体,不可沉迷于男女之事,便放过了胡亥。
这么一来,秦政昨晚的休息时间便很晚了,因此,今日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难受。
哪知道又接到了王贲大败,二十万秦军葬生火海的消息,这让秦政头疼更加严重了。
“报!”
就在大臣们刚刚走出大殿之时,忽然有浑身汗如雨下的军士匆匆跑来。
看其的装扮,必然是远道而来的紧急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