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身白衣,眉星剑目,丰神如玉,大概十五六岁,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的俊朗少年站在牧府外,久久凝视着牧府大门,看着恢弘大气,笔迹豪放不羁的“牧府”牌匾,少年眼中百感交集,眼中更是柔情四溢,心里满是温暖。
十年了呢,十年前,我还是稚嫩孩童,却身染重疾,不得不跟跟师傅外出远门,背井离乡学艺。
或许很多人会因拜了一个强大的师傅而荣幸之极,可对于我而言,却实实在在的是一种折磨,心灵的折磨;本该在父母怀中享受慈母严父般的爱的年龄,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种极致的奢望。
谁能明白,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对父母的依赖有多大,有多么希望一直陪在父母身边,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良久,少年看了看手中的剑,微微摇头,轻声嘀咕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一身的修为,宁愿不要这剑.............”
如果这话要是被他的师傅听见,恐怕活活气死。这剑我可是带在身边近百万年,虽然只是闲置一旁,但也是一柄神兵不是!如今便宜了你,你却又不想要了,我真是,我真是.......郁闷了!
但此时这少年哪里知道这些?
而少年心里却又想到另一个人,君先生,自己的师傅,那个永远一副和蔼面孔的人,如今在自己学有所成的时候,只留了字便无影无踪,唉,叹了一口气,收回心神,举步向牧府大门走去。
“这位公子留步,请问是要找人吗?”牧府门前身着盔甲的中年侍卫拦住少年,不卑不亢的问道。
“嗯,我找牧将军和牧夫人。”白衣少年微笑道,心里对这侍卫暗暗赞赏有加。
“哦,我家将军有事现在不在家,不过夫人在家,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一下。”那守卫在说到牧将军的时候,神色间满是崇拜骄傲。
“好,有劳了。”少年去谦虚之极。
牧府,大厅。
“夫人,外面来了一个白衣少年,说是找您和将军有事。”方才那侍卫对一个雍容华贵的紫袍中年妇人恭敬道。
这中年妇人便是李玉琳。
李玉琳怔了怔,心里不知怎么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随即问道:“那少年长什么样,大概多少岁?”
“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眉星剑目,模样俊美。”侍卫微微一怔,难道夫人也不认识?
“十五六岁?你确定?”李玉琳在听到‘十五六岁的样子’的时候,心里猛然颤抖,惊喜,但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这十年来,日日思念,多么希望儿子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身前,亲昵叫自己一声“娘亲。”可每一天只能姘头叹息。这十年谁能懂?
“属下确定。”侍卫肯定到。心里却是疑惑,夫人今天怎么了?
“快带我去看看。”李玉琳满心激动,随后便朝外飞奔而去,虽然是让侍卫带她去,但是此刻,她自己却急的无影无踪。
以她武宗五品(这十年来又升了两品)的实力全力疾奔,而侍卫却只是筑基境武者,那里有她快,别说跟上,直接连影子,灰尘都看不到。
“今天夫人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失态?自从少爷拜师走了之后,这十年来,夫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侍卫嘀咕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十年?少爷是十年前外出的,走的时候六岁,而刚刚那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难道......他就是......少爷?!”
侍卫猛然一惊,看来没错了,难怪夫人那么激动。
“我怎么这么笨啊,现在才反应过来,还把少爷晾在外面。”拍了一下头,那侍卫疾不向外跑去。
只是一个呼吸,李玉琳便“飞”到了大门前,猛地挺住,看着身前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李玉琳更加激动。手掌捂住嘴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竟然低声抽泣起来。
兀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全身因激动而颤抖起来,猛然后退一步,却是哭声越大。
那侍卫这才过来,不过看到这一幕,有悄悄的退了下去,这个时间,是只属于夫人和少爷的。
那白衣少年也是眼睛湿润,满脸红晕。
“娘!”良久之后,白衣少年满含激动,幸福的叫了一声。
这白衣少年,便是十年前离家学艺的牧雪宸!
“孩子,我的孩子,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娘好想你!”说话间,李玉琳已经飞奔而来,紧紧的抱住牧雪宸。生怕儿子会离开一般。
有什么比得上这一声“娘”?又有什么能换来这一声“娘。”
十年了,十年心酸,十年思念,十年担忧,十年期盼,十年等待,十年惶恐,十年的患得患失,十年的眼泪,都在这一刻尽情的宣泄而出。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是带着几乎无法治愈,只剩下寥寥四年的寿命离开,这叫人如何不担忧,如何不惶恐?
儿子一去便是音讯全无,四年寿命,十年未见;期间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是多么残酷的折磨,谁知道这一去是否天人永隔?
这几年,自己也曾派人寻找,却了无音讯。丈夫为了安慰自己,更是放下国事,连满朝大臣那般弹劾于他,都置之不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只是这两年军情紧急,内奸层出不穷,所以不得不秘密前往前线。想必丈夫也是万分思念儿子的,要是他知道儿子现在回来了,该有多高兴?
牧雪宸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稚嫩孩童,如今已经比他的母亲还高出半个头。紧紧搂住母亲,这个当初在压制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所承受的地狱般痛苦都没有吭过一声,多少次与野兽生死搏斗,多少次去历练,执行任务所受的伤,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他从来没有言过一声苦。
但此刻,这个坚强的少年却完全放下了这层枷锁,也哭了出来。
不是伤心的哭,而是幸福,温暖的哭,十年,整整十年未见,母子二人此刻,谁也舍不得放开谁。
良久良久,牧雪宸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伏在母亲肩膀上撒娇似得道:“娘,儿子日夜兼程,半个月才到的家,现在都没吃饭,好饿,儿子想吃想吃母亲做的土豆炒肉丝。”
“嗯,好,走,娘这就去给你做。”李玉琳轻轻推开儿子,宠溺道。
母子二人携手走了进去。
良久,天空中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想了好多,竟然也写出了眼泪,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独自在外,有谁不思念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