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版块寻常的内容,叶舟双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这份报纸他在八年前看到过。
怪不得当时在给爸爸下墓时候无意间瞥到施苎萝的遗照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切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仿佛思维中的某根线被连接,之前得到断断续续的线索得到连接,八年前事情轮廓隐约的在叶舟脑海浮现。
看到叶舟死死盯着报纸,司仪小齐问道“发现了什么?”
叶舟沉眉,阴沉着脸道“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大厅那边秩序需要人稳固。”
司仪小齐目光注视着叶舟,这样说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说这话看来他想要一个人独自承担。
虽然想说一些也留在这里的废话,但是看到叶舟的眼神,司仪小齐还是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带着其余人出了房间,临走时说了句小心,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气氛显得古怪且沉闷,一具盖着白布的老吴尸体、一躺在沙发上的晕眩的三叔还有伫立思索的叶舟。
叶舟闭上了眼睛,他得到的结论令他现在脑海内一团糟乱。
深呼了一口气,看向躺在沙发昏迷的三叔有些不忍的开口道“三叔,起来吧!”
没有声音,仿佛叶舟对着空气说话一般,气氛有些尴尬,昏迷的三叔仍然没有睁眼。
“三叔,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当年杀害施苎萝,并且现在杀害了入殓师老吴的凶手叶天军先生!”
三叔叶天军昏迷的眉尖动了动,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随意的扯掉头上小齐精心包扎的绷带,目光扫了叶舟一眼后看向窗外。
他就这么仿佛对着窗户说话一般,眼神完全没在叶舟身上放“从你看到报纸的时候我就猜想到你猜得到,说吧,你猜到了多少!”
看着三叔平静的眼神,叶舟心中生出一种痛,这还是那个有些严慈极重情义的三叔吗?
虽然之前有了种种猜测,但叶舟多么希望三叔能够继续昏迷而并非如同自己猜测的那般啊。
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但现在,事实告诉他并非如此,一切都在按着他猜想的那样进行。
他满嘴充满苦涩“三叔,我没想到你真的是……是超能者。”
三叔却是打趣的说道“我才没想到呢,我的可爱侄子也会成为超能者。今天葬礼基本全是零局人马举办,怎么如今已经加入零局了吗?”
叶舟点了点头。
叶天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那么现在的你是谁?是我那个侄子还是零局来抓捕我的‘官老爷’?”
叶舟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前一刻还是至亲的普通人三叔一转眼变成敌对的超能者势力,这让他有些茫然。
“我的身份重要么?三叔你曾在我小的时候告诉我过问心无愧,您现在做的事情您能够问心无愧么?
掠夺其他超能者的东西、随意的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普通人,这和古代的那些强盗有什么不同?”
叶天军仰头,透过玻璃看向乌云遍布的天空“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我问心无愧了,那别人呢?你大伯那个废物呢?这云众的超能者呢?
超能者这个圈子本就不平等,或者说世上根本没什么平等,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会吃你。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你问心无愧的做事只会沦为底层、失败者、清洁工!”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到后面甚至咆哮着冲叶舟吼道。
看着这样的三叔,叶舟心中兀自生出一丝解脱、侥幸、救赎感。
他已不是那个三叔了。
这样,他或许会没有那些犹豫。
“三叔,并不是这样的。只有那些失败者才会通过对世界的不公去发泄自己对失败的积压的负面情绪,他们一次次的去印证自己的观点,却下意识的忽视与他们观点相驳的观点。
他们抱着少数因为运气等情况侥幸和自己观点相同的事件终生不忘,逢人便阐述自己的观点期以得到赞同与承认。
但这种行为,你不认为才是真正的失败者吗?”
叶天军一怔,原本有些疯狂的眼神渐渐的疲倦下来。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糜“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是对的。谁知道?谁会在乎?我只知道目前你是警、我是匪!我们立场不同必将产生火花。”
叶舟目光一紧,稍微向后退了半步。
看到叶舟的小动作,叶天军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不用那么紧张,现在还不会对你出手的。只不过我很好奇你知道多少!?说说吧。”
见得叶天军的确是没什么动手的意思,叶舟也好整以暇的从办公桌底下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上去。
“与其说是我猜到多少,不如说原本的故事有多少。
毕竟只是猜测,没有个对比物我也难以描述我猜测的正确性,毕竟我只是猜测。”
叶天军笑了笑没有说话,叶舟想从他这里套话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
见叶天军不说话,叶舟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毕竟情报知道的更多显然更好,但是得不到的也不需去强求。
“八年前,你和她两人甚至以上袭击了施苎萝,企图夺得战国宝藏钥匙。
具体战斗细节我无法做出描述,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活着的黑礼服女士当时并没有猜测到你的真实身份,甚至她还真的以为你是普通的大卡司机。
这一点可以从她和你一起来殡仪馆可以证明。
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们将她们两人分散了,杀死施苎萝后伪装成大卡撞后的场面。
第二种假设,便是你暗中出手击毙施苎萝,使得黑礼服女士没有注意到你。”
叶天军一边点着头一边继续听叶舟的推理。
叶舟则是边观察叶天军的表情,一边应征着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因为你在零局没有登记,你只能继续伪装成普通人。
没有超能者会将自己犯案的成果通知普通的家人,你利用这一正常想法掩人耳目逆转做法,反其道而行之的告诉我爸爸。
这么的做法应该是为了瞒过零局的耳目,使自己真的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我当时年级还小,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三叔撞了人了。
看到报纸唤起了我多年前的回忆,爸爸有阅读报纸的习惯,我在第二天也是接触到了那张以前的报纸。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对那墓碑上施苎萝的遗照会产生一丝熟悉感的原因,因为我在八年前见过这张照片啊。
只不过当时是在报纸上印刷的,时间又太过漫长,这使得我在第一次见后没能第一时间联想到。”
叶天军扣了扣侧脸,有些疑问的道“但这也只能证明当年的确是我撞了施苎萝,并不能证明我是超能者,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叶舟摇了摇头“不会的,世间没有这么多巧合。
当年施苎萝你在场,现在黑礼服女士出来你又在场?太巧合也是一种证据。
那黑礼服女士或许是因为八年过后时间匆匆而忘记你的相貌,我相信她知道你就是当年的司机,绝对会也猜出一丝端倪的。
而且,你刚才不是自己也默认了么?自己是超能者的事实。”
叶天军无语,沉默半响拍了拍手掌“很不错的猜测,继续。”
“我并不知道你们当年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但根据我的猜测得到的东西并不完整。
你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黑礼服女士的下落,为的就是得到那东西的另一半。
你这次来参加我爸爸的葬礼,无意间注意到黑礼服女士的下落,于是你叫你的同伴也就是那个红毛衣七窍流血的女人一同前来对抗黑礼服女士。
她或许也一直潜藏在你的不远处,因为算上下雨的缘故,她不可能短时间其他地方赶到着偏远的关山。”
叶天军笑眯眯的看着叶舟,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态。
叶舟心中一漏,这部分没有猜测正确吗?
“或许是你或许是红毛衣看到我收拾大伯,猜测到我也是超能者。不想让我参一脚你们的好事,于是就有了厕所中吓我的场景,想将我吓退。
但却没想到我胆量这么大没有被吓退。
于是第二次,你们便想要了我的命!
但我不知道你们当时袭击念纪阿姨和小囡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将我吸引过去然后对我下手吗?
不,绝不会是这样,因为我当时也有不去二楼,或者不是第一时间去二楼的可能。
所以,你们袭击念纪阿姨和小囡一定有所图谋。
我从开始到刚才甚至都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袭击念纪阿姨和小囡,不过刚才我想到八年前,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八年前,念纪阿姨因为严重心律衰竭,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
当初我记得,心脏原体便是三叔托人找的吧。
加上入殓师老吴的诉说,当年施苎萝心脏被‘压得’破损,分不清哪是心脏那是破肉。
时间上和八年前太接近,而且现在念纪阿姨又受到袭击。我不禁的猜测到,当初你们得到的东西便是那颗施苎萝的心脏吧!
但得到只是一半,并不能真正得到那战国宝藏,所以三叔便生了善心看到与念纪阿姨心脏正好匹配,便给予念纪阿姨了吧?
现在你们眼看要得到那另一半东西了,便不禁的起了歪念头想要重新将那颗心取出来!
说的没错吧?我的,三叔?”
沉默了一会儿,轻呼了一口气。“没错,但有一点与事实有些出入。”
“什么?”
“善心,你认为一个超能者真的可以大发善心将等若宝藏的那颗心脏给予一个普通人?你错了,你念纪阿姨能有那颗心脏只不过是因为那东西充满活性,离开人体后便存在时间便不能无限制的延长罢了。
再找不到另外那东西的下落情况下,必须将那东西保存才是王道。
你认为你念纪阿姨真的得了心脏病?笑话。”
叶舟心中一抖,没错,念纪阿姨家族没有心脏病史,并且除了那次之前确实无心脏病的前兆。
忍着心中的愤怒,叶舟压抑着情绪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她是我们的亲戚。”
叶天军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叶舟“愤怒是使失去理智,这事情并不难想。
我为什么这样做?
呵呵,正如你之前所诉说的那样,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东西。
因为她的心脏正好和施苎萝匹配啊!
难道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她正好心脏病,我手上正好有匹配的货源?”
叶舟呼吸一滞,手上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将铁质的椅子把手捏的弯曲。
叶天军脸上无动于衷“不愧是学校里的学霸啊,猜测虽说与现实有些出入,但大都是八九不离十了,单纯凭借发现的蛛丝马迹能猜测到如此地步,很厉害!”
“你该死!”
愤怒的叶舟双手一捏,铁质椅子被瞬间在他的e级力量之下举起,向着叶天军砸去。
叶天军闭目“我有着我从中的信仰,暴力不是解决任何问题的方式。
你与我立场不同,甚至思想不同。我们可以通过语言去让对方信服,如同之前你说的关于失败者的观点,细细想来,倒也没错我之前的确是想错了。”
椅子飞速撞来,但叶天军还是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
直到椅子将近撞到他脸上时,豁自,椅子自动的无征兆的停在了空中。
看到椅子悬浮在空中的诡异场景,叶舟心中一紧。
那个红毛衣女鬼也在附近吗?
他头左右看去,寻找屋子里能反光的地方。那个能力,镜子应该是唯一的破绽。
‘咣当’一声。
铁质椅子掉到地上。同一时间,叶舟感觉到手脚被束缚,浑身动弹不得。
他目前力量有e+级别,能够稳稳将其压住是他丝毫动弹不得,至少那个红毛衣在力量上是要比他更加强大的。
叶舟浑身动弹不得,甚至抓不到摸不着无处使力,这让他很是憋屈。
这样看来他完全的落了下风,被对方制住了。
此刻他也是已经看到了整个室内唯一反光的地方,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