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隆……”
一声惊雷突然劈烈烈地炸响,把毫无防备的人吓得心惊肉跳。
刚才还烈日当空,瞬间飞沙走石,接着落下了豆大的雨点,“啪啪啪”地打在营帐顶上,似乎是要故意弄出大声响,叫醒沉睡人。
敖差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着退兵之事。
他知道目前的境况堪忧。
由美子在那坡部落闹了一场,导致远征军战士死伤各一人,又都是陆远征的心腹,这个事情要是没一个说法,陆远征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至于与谷鸠的对决,那是两军对阵之事,倒也不会就此做文章。
可是大雨骤降,大军不宜开拔,只能等待雨歇方可从容退兵。
军营之中,并非寻常百姓人家。
谷鸠已然战死,但各亲人均不能大声哭啼。大家强忍悲痛,正要将谷鸠遗体冒雨送回那坡城。
谷天乐却站着不动,没有要回程之意。
“乐儿,你还想作甚?”阿云关切地问弟弟。
“你们陪阿大先回去,我还要去找敖差老贼算账!”
陆远征深知这小子执拗,把他拉到谷鸠床前:“跪下,给你阿大磕三个响头!”
谷天乐不明就里,但也只能照办。待嗑完响头,陆远征命他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你违抗军令,擅自出战,虽然取胜,但军法不容。我本欲责罚与你,全念在谷鸠将军忠烈。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如果不好好把握,回头我依然会治罪于你!”
“既然我的戴罪之身,那就请大首领明示,只要能为阿大报仇,干什么我都愿意。”
“作为军人,谷鸠将军是死在战场上,也没有辱没他的一世英名。但敖差派人潜入那坡城,杀伤我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敖差不会乖乖把人交出来,那就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陆远征一反平常的和事老的风格,变得凌厉起来。
谷天乐会意,转身又朝谷鸠磕了三个响头,抬头之时,脸上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成熟坚毅神情,似乎瞬间就变得成熟稳重。
“阿大,请恕孩儿不孝,您先行回城,待我把敖差老贼打败再回去给您尽孝!”
陆远征安排车马,派人护送家人回城。一路上风雨交加,行程上的种种不易,都略作不表。
大首领营帐里,陆远征召开各级将领的临时军事会议。大家都在议论如何攻打敖差的方案。
“怒离草原平整连片,战术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可言,只有与敖差硬拼。”
“说得轻巧,虽然敖差叫阵失利,但并没有损伤到他的整体实力,如果要硬拼,敌我兵力悬殊,要吃亏的可是我们。”
头疼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敖差也不会笨到每次都能让陆远征奇兵突袭。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营帐大门被推开,只见扶度部落首领安莫一身铠甲,带着两位将军,冲了进来。
“大首领,安莫率兵来助,大军驻在敖差大军侧翼,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雨水把他的身子淋透,水珠还从脸上还不断滑落。
陆远征喜出望外,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来得太及时了!”
有了扶度大军的协助,要想吃下弄瓦大军应该不是问题了。陆远征当即决定让谷天乐暂代左将军位,引领原谷鸠部,协同右将军玄雍,逞掎角之势,攻打弄瓦大军侧翼。安莫率部从侧翼迂回,攻打弄瓦大军后部。
在正面战场,兽兵作急先锋,骑兵紧随其后,把敌阵攻破。陆远征带领中军,步步紧逼,碾压敌军。
一切安排妥当,不等大雨停歇,所有将士立刻进入战斗准备,冒雨杀敌。
敖差万万没想到,联盟大军来得如此之迅速,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敢大张旗鼓地发动攻击。
直到听到探子来报,说是扶度大军已经绕到尾翼,有断其后路的意图,他这才开始惊慌。
这迷谷之前的时局,本就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三方势力互相牵制,没有哪一方能强大到能独挡其他两股势力的打压。
因此千百年来,分分合合之势已成常态。弄瓦部落兵力最盛,但颇不得人心,当年联军攻打那坡部落之时,就是因为不够齐心而导致战事不决。
那坡部落也偶有联合弄瓦部落,压制扶度部落的壮大,但都是貌离神合,各自达到目的后即将合作瓦解。
可是这次那坡部落和扶度部落的联盟,似乎大不同以往的模式。敖差用惯了强势手段迫使他人臣服,而陆远征却采取怀柔政策,颇得人心。更加让敖差不安的是,陆远征的确是给联盟成员带来了很大的实惠,至少解决了族人的温饱问题。
这是发动多少次战争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弄瓦的先人做不到,那坡的先人也做不到,扶度的先人亦然。而陆远征却兵不血刃,用他所谓的共享模式悄然改变迷谷局势。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比刀枪更为厉害的武器,没有一定的格局,根本没法做到。
敖差还在抑郁之中,又听得士兵来报,说是前军已经溃败。联盟铁骑如入无人之境,正快速向中营杀来。
幸得敖差反应迅速,着令长枪兵拼死抵抗,这才挡住联盟骑兵攻势。
骑兵营营长严子栋爱惜战马,也舍不得再作无谓的牺牲,眼看目的达到,立刻下令收阵,把后续进攻让给火枪队。
“赶紧撤吧!”老奴在营帐中,急急忙忙收拾敖差的行当,手忙脚乱。
“你这老奴,慌什么,我有中军坐镇,谅他们也攻不破我这铜墙铁壁……”
正说着,只听得中军营地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声,震得敖差心头凛凛。
“首领不好啦,中军铁阵已破,我军伤亡惨重!”帐外又传来士兵的通报,嗓子几乎都喊哑了。
原来敖差的中军铁阵素来有铜墙铁壁的美誉。自从敖差的爷爷赢更老首领发明以来,从来就没有谁能破过。
此阵又分为前中后三段。
第一段为盾牌阵,每个盾牌约有一丈高,两丈宽。盾牌用藤条编成,坚固有韧性,并留有碗口大小孔洞,用以穿刺长枪。每个盾牌有数十人支撑,数十长枪手,可各自为战,也可联合纵横,变化多端。
但凡入阵者,无不晕头转向,首尾不能兼顾。
能破第一阵者已是寥寥无几,这第二阵又是何等厉害阵仗,还等笔者呷茶两口,慢慢向你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