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看向之前提出真假问题的飞龙马，微微一笑，“你没忘我拿这些化形草交易的条件吧？”
“没……没忘。”可真让它当坐骑，怎么想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它们飞龙马一族是给高贵的龙族当坐骑的，要是给低贱的人类……算了，它还是不化形了。
这么一想，那飞龙马退回去，低头不再说什么。
云晴挑眉扫视一圈，发现它们全部都后退去，只有那小女孩的父母还焦急的看着小女孩，等待她转醒。和老飞龙马站住原地看着她。
“不可以用其他东西换吗？”老飞龙马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问题是我就缺一个代步的。还是请人带我来的，龙……”云晴回头，“咦？人呢？”
“姑娘，我说了，不管你怎么找来的，我们都不会怪你，只是那化形草，当真不能用其他换？或者飞龙晶成么？”老飞龙马打着商量的口气道。
飞龙晶？那是什么？算了，她还是先解决坐骑问题吧！“这样吧，飞龙晶我也用不上，你统计一下有多少适合用化形草的，我就给你多少，但只需一只做我坐骑就行了，待我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若这样都不行，我也没法了，总不能送了你们一棵，你们想我全部都送吧？”
“这……”这小姑娘竟然不知道飞龙晶的用处？可惜了。
“不如姑娘留下来稍作休息，正好我们两夫妻感谢你赠送化形草之恩，族长也可以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小女孩的母亲抬头说道，“姑娘，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我叫十一，他们都叫我十一娘。”
被称作族长的飞龙马回头看了一下其他眼带渴望的族人，叹口气道，“也好，请姑娘随我们回族里稍作休息，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嗯，我叫云晴。”云晴点头表示同意了。
飞龙马一族虽能吐人言，不过终究不是人，所以它们没有所谓的房屋，就是简单的草棚，除了能挡挡雨，其他毫无用处，更别说桌椅了。
族长尴尬的看了云晴一眼，“云晴姑娘，希望别嫌弃我们这里简陋。”
云晴看着草棚，点头，“嗯，确实简陋。”
族长一听，顿时心中不快的暗想：真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小姑娘！刚这么想完，又听见云晴说道，“若是有化形草，你们变身成人，想要一间遮风避雨的地方完全是小事一桩。”
似说到族长的心坎，他感叹道，“是啊……”
“所以和我的交易明明是你们得了便宜。”云晴嘟嘴，一副小女儿不满的矫态。
“我……”咦？不对啊，怎么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了！族长收拾好情绪说道，“云晴姑娘随便坐。”
云晴见对方已然回过神，也不过多纠结，当真找了块石头随意坐下。
平原啊……她还是第一次待在这么广阔的地方，连带整个心情都飞扬了。
且说十一娘夫妇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他们的棚里，没多久就醒了。
小女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变化，发现自己有人类的手脚了，还有背后的翅膀随着自己化身成人之后变小了许多，立时就高兴跳了起来。
众飞龙马见小女孩醒来，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囡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二哥，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对啊对啊，变成人是什么感觉啊？”
“六哥，我挺好的。”
“囡囡，你变成人也好好看！”
“那当然，四哥也不想想我是谁！”
“啧啧，瞧瞧，还是这么夸不得，一夸就得意起来了。”
“三哥！不待你这么笑话妹妹的。”
“囡囡，你变成人还能飞吗？”
“我试试！”囡囡煽动翅膀，双脚缓慢离地，“看，七哥，我还能飞！”
话音一落，囡囡展翅飞去了棚外，然后东飞一下，西飞一下，银铃般的笑声在平原上洒落一片。
云晴当然也看到了那边的热闹，仰头看着空中的小女孩，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
曾几何时，她也那般笑过？
“囡囡，快下来，别让客人看笑话！”十一娘高声喊道。
“哦！”囡囡连忙飞身下来，落在十一娘身旁，也不知十一娘说了什么，然后她们两母女向云晴走了过来。
“云晴姑娘……”
云晴起身，笑看着她们，“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十一娘，我相信你懂我现在需要什么。”
“我……”十一娘叹气。
囡囡看了看云晴，又看看自己的娘亲，“娘，怎么了？”
十一娘摇头。
“云晴姑娘向族长提出交易，说如果有谁愿意当她的坐骑，她就给适合化形的族人每人一棵化形草，而且当她不需要坐骑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但是现在谁也不愿意，可……”一只飞龙马凑了过来道。
“娘，二哥说的是真的吗？”囡囡问。
十一娘责备的看了老二一眼，不过也知道不能说什么，即使她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也不能阻止作为一个族人该知道的事。
小女孩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坚定的看向十一娘，“娘……”
知女莫若母，小女孩刚开口，十一娘就懂了，立马打断道，“我不同意！”
“娘～”小女孩抱着十一娘的头撒娇道，“您就答应吧，反正又不是一辈子当坐骑。”
十一娘头一甩，生气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撒娇也没用！”
“可是，您看大家，他们都想要化形草……”
“那就谁想要谁去！”十一娘大吼一句，急红了一双眼。
“娘……”小姑娘低喊一声，也红了一双眼。
此时一只飞龙马从众马群里走了出来，“娘，不如我去吧。”
“你也不许去！”
“不行！大哥你不能去！”
十一娘与囡囡异口同声道。
“可我想要那化形草。”囡囡大哥肯定的说道。
十一娘只觉得自己的大儿子响亮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她刚说了谁想要谁去，自己的大儿子就站出来说想要，这不是打她脸是什么！
“你们当真都想要那化形草？”族长威严的走了过来。
众马群相互看了看，都轻轻点点头。
“唉……既然这样，就我去吧，你们都留下。”
“族长！”众马群不可思议的喊道。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飞龙马族长转身面向云晴，“云晴姑娘，我已经统计过了，一共有三十七个，我一把老骨头了，化不化形都无所谓了，就算三十六个吧。”
“族长，您不能去，您去了，谁来管理我们一族啊！”一只飞龙马急切的说道。
众马纷纷附议，“是啊，是啊，族长您不能去！”
云晴头疼的看着议论纷纷的马群，有种她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一般，可实际上她只是想要个代步的，还是随时可以回来的，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啊？
“那个族长……”
“嗯。”飞龙马族长点头示意云晴继续说。
“我可以和她们单独聊聊吗？”云晴指了指十一娘和囡囡道。
飞龙马族长看向十一娘，十一娘看了看周围的族人和自己的儿子女儿，点头和女儿走向一旁，云晴随后跟上。
“云晴姑娘，我就一儿一女，算十一娘求你了，就不能换个条件吗？”十一娘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云晴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她不一定要飞龙马当坐骑，可是她都把条件开到这个份上了，若不坚持到底，实在不甘心！
“十一娘，我知道你心疼你的儿女，不过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可以，我也想换个条件，只是现下，我真的就只想用这个条件。”云晴停顿了一下，“这样吧，你们知道魔窟吗？谁能直接送我去那里，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回来，在去的路上，我可以保证他毫发无损！”
“什么！你要去魔窟？！”十一娘大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云晴抿唇，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囡囡吞了吞口水，撇开眼劝道，“娘，囡囡看云晴姐姐是个好人，你看她都让步到这份上了，你就让囡囡去吧！何况娘不也说过么，好是相互的，云晴姐姐只是让我们送她去魔窟，我们就可以得到许多化形草，到时候族人也不用再住在这么破烂的草棚里了，龙族里的那些护卫也不用看到我们一次嘲笑一次啦！娘，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魔窟不是可以让你胡闹的地方，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十一娘用头拱开囡囡，再次看着云晴道，“云晴姑娘，若你实在要去，那就我去吧，族长他绝对不能离开！”
“娘！你若不让我去，我便偷偷的跟去！”
“囡囡你！”
十一娘正与囡囡僵持的时候，一只飞龙马走了过来，“十一娘，族长让你过去一下。”
“好，就去。”十一娘回头应了一声，又警告看了囡囡一眼，对云晴歉意道，“云晴姑娘，请您稍等一会儿，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云晴冷漠的点点头，这会儿她是真的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对方觉得她一再退让是好欺负，所以她怎么能让对方如意赖掉这场交易呢？
至于被人家母女之情感动？算了吧，她曾经是一个爹不爱娘不疼的存在，今生更是孤儿，什么母女之情，对她是非常遥远的事了。
十一娘与族长交谈了一番，也不知怎么的，回头气愤的看了云晴一眼，然后红着眼跑了。
“十一娘！”族长高喊道，“十一夫，赶紧追上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
“是！”
飞龙马族长走了过来，对云晴笑道，“云晴姑娘，十一娘她同意了，只是你要她大儿子还是她小女儿？”
“我去我去。”囡囡兴奋的喊道。
云晴点头，“嗯，就她吧。”
飞龙马族长慈祥的看了囡囡一眼，对云晴托付道，“云晴姑娘，囡囡她从小就顽皮，也被我们宠坏了，以后还请你多担待。另外，我们族人雌性很少，还请你善待她，若有机会，希望能放她回来传宗接代。”
云晴摸摸囡囡的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当然，到了魔窟我就放她回来。”
“耶～可以出去玩了！”囡囡高兴的欢呼道。
囡囡大哥走过来敲了一下囡囡的头，“小没良心的，没看见娘都急哭了吗？”
囡囡嘟嘴，“娘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囡囡，娘是担心你，何况魔窟确实不是可以玩闹的地方，到了那里就赶紧回来吧。”
“知道啦！大哥比娘还啰嗦！”说着，囡囡对她大哥吐了吐舌头。
云晴在他们交谈时，通过神识通知雾鸟给她采集了四十棵化形草，又用宽大的袖子做掩饰，用意念把化形草转移到袖袋里，然后从袖袋里掏出装满化形草的袋子递给族长，“这是四十棵化形草，多余的当我送给你们的，若是以后有适合用的可以给他们用。”
飞龙马族长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感激道，“多谢云晴姑娘，大恩不言谢，若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在能力范围内又不违背道义的，尽管来找我们！”
没想到这么一个承诺，若干年后，云晴当真用上了。
“若是没有其他交代，那我们现在就上路吧。”云晴的视线扫过他们，见他们都摇头，转身示意囡囡带她走。
“等等！”十一娘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包袱扔在囡囡脚边，“囡囡，这是娘给你护身用的，到了魔气重的地方，记得用上！”
囡囡捡起包袱抱在怀里，哽咽的喊了一声，“娘……”
“我去那边等你，有什么话赶紧都说完。”说完，转身就去前面等着了。她实在没心情看别人话别离，主要是她的心对亲情不来电，看着只觉得无聊。
这一次，云晴没等多久他们就说完了，囡囡红着眼眶走到云晴身边，之前抱在怀里的包袱现在挂着了脖子上。
云晴淡淡说道，“走吧。”
“哦！”囡囡赶紧变成飞龙马站在云晴面前，云晴有丝别扭，不过很快抛诸脑后，横坐上马背。
刚坐稳，云晴只觉得脚下一空，囡囡就煽动翅膀飞了起来。
飞龙马族长带着他的族人看着远去的云晴和囡囡，轻喃道，“但愿这是一个转机吧！”
“十一娘，别哭了。”十一夫用头碰碰十一娘。
“能不哭吗？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说着，又是一大滴眼泪掉落。
“娘，你急糊涂了吧！不是把云晴姑娘送到魔窟就回来吗？”囡囡大哥说道。
“囡囡她……”
“老大，你去准备三十七套衣衫来，然后准备化形吧。”飞龙马族长打断道。
“是！”老大被这么一打断，立马忘了他在问什么了，高兴的去准备衣衫了。
飞龙马族长严肃的看着十一娘道，“十一娘，这是我们祖辈盼了多少年的机会了，绝不能因此出现差错，放心吧，若是手稿上的预言没错，囡囡她不会出事的。”
“是，族长。”十一娘最后望了一眼云晴他们离去的方向，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云晴也以为与她所说的一般，到了魔窟她就让囡囡回来，却没想到，这一去，前路艰难，归期无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