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二叔还想动手打我?”柳月看见柳老二握紧拳头,忽然笑了起来:“上次陪我娘去县里交刺绣的时候,二叔对那个漂亮的姐姐可不是这么凶的。”
说来也巧,柳大丫就那一次和王氏去县里交货,等在茶铺一旁的时候,就看见二叔从对面的青楼里出了来,临走的时候还在送他出来的姑娘脸上亲了一口。
柳大丫和王氏说的时候,王氏还叫她不要瞎说。
柳老二平日会在县里做些零活,碰见雇主好的,会有不少的赏钱,这一来二去的,倒攒下了不少的私房。
兜里有了银子,心思就稍稍活络起来,柳老二的长相不错,所以尽管兜里的银子不多,到了窑子里也有不少的姑娘愿意跟他,常来常往的,就有了个长年相好的。
本以为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大侄女给看见了,他这个有妻有儿的人,若是真的被人知道了,丢脸是小,万一媳妇回娘家不肯回来,那可就真的是出大事了。
到时候她回娘家了,就他自己,又哄儿子又烧炕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想到这里,柳老二觉着柳大丫脸上的笑容分外的可恨,他甚至想直接将她那个蓬头垢面的脑袋直接按在地上,但这也就是想想。他还没有杀人灭口的胆子。
想了老半天,柳老二也没想出能够反击的话,最后拉着脸哼了一声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了屋子,便看见自己媳妇正哄着儿子睡午觉。
柳老二坐在炕边上,满脑子都是柳大丫刚才威胁他的话,要是没人说出来那事,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得意,但是今天被这么一戳破,自己竟然有些后悔去招惹了那青楼女子。
“媳妇,往里点。”
吴氏赶忙看了一眼刚睡着的孩子,见孩子没有转醒的迹象,便瞬间松了一口气,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干嘛呢,孩子刚睡着,那边不是有地方吗?”
……
柳月回到屋里,就又往炕洞里塞了一些柴火。
“大丫,这两天你到底去哪了?”王氏坐在炕上看着低头烧火的柳月,再也忍不住。
王氏是真的很担心柳大丫,从睁开眼睛之后,那眼睛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她。
柳月抿了抿嘴,之前她虽然身处大家族,父母双全,但是从小照顾她的就只有保姆。
而她的父母,不是呆在实验室里,就是全国各地的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与她为伴的就只有医术和中草药。
等懂事了,为了能让父母多看她一眼,她拼命的想在医学领域上超越他们,等她终于做到的时候,他们却死在了寻药的路上……
王氏的这种关怀是柳月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心里一酸,不住的将柴往炕洞里填,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就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王氏见大丫不回话,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心里心疼得紧:“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快急死娘了。”
王氏朝炕沿蹭去,伸脚想要把鞋子套上,柳月见此伸手就握住了王氏的脚腕处:“娘,我没事,你病刚好些,别下来了。”
“你这孩子!没事还哭成这样?”
见柳大丫的表情认真,王氏倒也放心许多,她低下身子用满是老茧的手替女儿擦了擦眼泪声音温柔:“大丫,不哭了啊,都哭成花猫了。”
柳月止了眼泪,小声嗯了一声,然后垂着头把王氏的腿往炕里抬了抬。
从她在汪寡妇那住了一宿之后,她就知道洁癖这种病,到了这里,绝对是得不起的,所以无论看到什么脏的更脏的,她都极力控制自己那根异常难受的神经。
她尽量无视那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被子,将它拉过来盖在王氏的腿上。
这屋里的门并不严实,尽管烧了炕,站在地上仍然会觉着冷,她犹豫了一会儿,就脱鞋上了炕,牙一咬,把自己已经冻得发木的脚伸了进去。
王氏见她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随后伸手就将柳月的脚握在手心里,刺骨的冰凉叫她有些心疼:“冷了吧?”
“嗯。”柳月小声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缩了缩脚,却挣不开王氏的手,只能任由她握着。
王氏的手心很暖,柳月的脚丫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这时她忽然想起来从自己身体里流入王氏身体里的能量,就伸出自己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下。
柳大丫的手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手,手背已经糙的像个麻土豆一样,而且手掌上竟然也有一些茧子。
从她穿越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细致的打量自己的这双手,作为一个中医,她对自己的手一向保养的非常好,而柳大丫的这一双,不仅粗糙,指甲缝里还有不少的泥垢,手上新新旧旧的刮痕也有许多,唯一看的过去的就是她的手型了。五指修长且骨节均匀。
柳月拢了拢自己的手,细细的感受着那股能量,还未等感受到什么就听见王氏的声音。
“看什么呢?”她总觉着,大丫这次回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想到自己平日里确实很少和女儿谈心,每天除了家务就是刺绣,根本也没有太顾及到她,现在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自己没发现她的变化也是正常……
这次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丫丢了许久她才发现……
哎,是自己对女儿关心太少了。
婆婆对大丫非常苛刻,她总是叫大丫忍着些忍着些,现在大丫心里有话也不怎么愿意对她说。
想到这儿,王氏的眼眶一湿,心里越发觉着对不起柳大丫,还觉着对不起她死去的爹……
“娘,你哭什么?”柳月抬起头,一脸的莫名。
“娘哭自己不好,连自己女儿有了委屈也不知道,不怪你不和娘说话,都是娘的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