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折断落到脚边的簪子,楚南风身上的重症风寒本就未好。
受到这样的打击,他本来想弯腰将发簪捡起,可眼前一黑,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一见楚南风昏死过去,唐楚音不但第一个冲过去查看,更是不在保持沉默。
就见她蹲在地上,一边扶着楚南风,一边仰头对唐宝音说道:
“小妹你要怪,就冲着我来。楚大哥伤寒中高烧不退,他意识模糊,叫着的依旧是你的名字。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楚大哥错将我看成你,可我没辩解,也没挣脱,这才照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话说到这里,唐楚音哭的泪流满面。
她也觉得羞愧,但依旧满脸痴情的凝视着楚南风说道:
“宝音你来唐家较晚,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当年楚家人被接到唐府暂住时,我与楚大哥朝夕相处,共同读书抚琴。父亲当时也和楚伯父说了,要将我许配给楚大哥。只是后来三妹你来了,父亲凡事偏疼着你,就连最喜欢的贤侄,也要招为你的夫君。”
唯恐唐宝音不信这番话,唐琴音不禁也点头说道:
“小妹,你二姐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与你姐夫宋启明,父亲做主已经许下婚约。所以若非你来到大周,下嫁给楚公子的就该是你二姐。楚音打小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就连楚夫人也把她当做儿媳妇看待。所以楚音是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可也算情有可原,小妹你就原谅她吧。”
听到这里,唐宝音终于露出了然之色,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
就见她伸手一指大姐琴音,失望至极的说道:
“难怪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跑来叫我解除婚约。原来在你们的眼中,全都觉得是我夺了二姐的夫君。可是大姐你也该清楚,我唐宝音来到大周四年,过去唐家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清楚。这婚事是父亲定下的,不是我从二姐手里抢来的。她觉得委屈不满,当初为何不说,现在夺了我的未婚夫,你们还认为理所当然,那我的无辜,又该找谁说理去。”
眼见大姐琴音,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用咳嗽缓解着尴尬。
可唐宝音要么不计较,既然话都说开了,她就必须争个对错出来。
所以她失望至极的再次看向唐琴音,自嘲一笑的说道:
“大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二姐自幼相伴长大,感情也更亲厚些。我性格野,你嘴里不说,心里是不待见我这个妹妹的。可你就算偏心二姐,但你是否还记得,嫡母要毁了你和宋家早就定下的婚事,执意将你下嫁给六旬老侍郎的时候。是我这个三妹,替你穿上嫁衣,成全你与宋启明双宿双飞的。你若是还念我半点好,也不该昧着良心,说出叫我原谅二姐的话。换成你的未婚夫被我抢了,就不知姐姐可会大度到,笑着送我们进婚房啊。”
唐宝音言谈里提到宋启明,唐琴音立刻不满的说道:
“好端端的,竟然说出与你姐夫进洞房的话,宝音你放肆了。”
眼见唐琴音生气了,唐宝音却掩嘴轻笑的说道:
“怎么?只是一句玩笑话,大姐都听不得。那现在二姐可是将夺我夫君的事情,都给做出来了。大姐你到是说说看,我生气应不应该,你又打算拿什么话,说服我笑着接受这件事呢。”
唐宝音这一连串的发问,逼得琴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支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宫门下这一场闹剧,唐宝音是真的没兴趣,和这些所谓的亲人,在耗下去了。
眼见探亲的半个时辰快过了,唐宝音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来我以为,今天是与二位姐姐团聚的日子,却不料你们给我带来的,只有愤怒与心寒。既然你们心里,从不替我这个妹妹着想,那我也犯不着掏心掏肺,去做那被人愚弄的傻子。”
话说到这里,唐宝音看向李怀清,神情一缓的说道:
“虽然亲人不亲,婚约也毁了,不过怀清谢谢你,肯赶来将真相告诉我。而且我希望你在帮我个忙,以后鱼羊酒楼就交给你打理了,每月所赚的银两咱们一人一半。至于我的两位姐姐,她们既然都成婚了,也有夫君照顾着,就搬出去独自过吧,酒楼的收益也无需在分给她们了。”
若说唐宝音生气,甚至怒斥出口,琴音和楚音,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妹妹。
但到底还是觉得,等事情过去的久了,以唐宝音在意亲情的性子,总是会缓和关系的。
可如今唐宝音要将她们赶出酒楼,本来每月能拿到的三成收益,也就此作罢了。
一直挺淡定的唐琴音,她终于慌了,并且马上说道:
“宝音你这是何意,我和你二姐若离开酒楼,难道你要让我们露宿街头不成。而且你是知道的,你姐夫是宋家的庶出,他大哥继承家业后,所有的生意都不许他经手。我和启明如今的生活,全靠酒楼的收益撑着,你说断就给断了,这不是逼着大姐我去死嘛。”
唐琴音的话音才落,只见照看儿子的楚夫人,竟然也插嘴说道:
“唐宝音你别欺人太甚,楚音是说过的,她在鱼羊酒楼有三成的收益可拿。并且这些钱,以后都会交给我来掌管,本夫人还急着用银子给我儿看病呢。现在南风被你气的昏迷过去,病情一定会加重的,你断了楚音的钱路,就等于逼着我们娘俩也去死,你这个女人也太歹毒了。”
而如今最对不起唐宝音的人,就要属唐楚音了。
可眼见楚夫人,连连向她使来的眼色,楚音心里愧疚,但还是低着头说道:
“宝音你生气归生气,但不能将父亲留给我们的酒楼据为己有。南风病着,楚家清贫,二姐我是要拿这钱救命的,你就别有意刁难了成吗。”
眼见一提到银子,两个亲姐姐的嘴脸不但变了,竟然连楚夫人都想分一杯羹。
唐宝音不禁再次被气乐了,想不明白,这人若无耻起来,怎么脸皮竟能比城墙还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