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小主人他把我打了,还带走了府库中的几百匹绸缎,开着一架马车前往东市下面的安业坊中,说要买春燕楼头牌都知的春宵一夜,拦都拦不住啊!那些绸缎都是前些时候殿下新发下来的!”
“什么?浩儿又去春燕楼了,我不是说了吗?背不出医书就不准出门,识不懂百味草药就不准离家,如今竟敢如此忤逆!”
孙医民怒吼声在院子里荡漾,武月绫和楚儿本来走到院墙外头,想要去看看大白虎的眼睛医治得如何,却不料正好偷听到这一件事情。
“是啊,小主人说,闷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而且府门口还有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在等待着,应该是结伴而去!”
“他不怕我吗?他不愧疚吗?先祖可是医神,如此名声和家业,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郎君啊,郎君啊,趁着小主人还未犯下大错,将其叫回来吧,希望小主人能知错而改!”
“哼,说得对,你快带路!”
听到这里,武月绫悄悄对着楚儿说了几句,让楚儿先行离去,而自己在院门外坐着,确定孙医民离去后,便进入其中,找到付瑶衣,见到了眼睛部位残留伤痕的大白虎。
“殿下,大白的眼睛能看见东西,只是这些疤痕恐怕得永远留着了!”付瑶衣将大白牵了出来,有些惋惜地说道,本来还挺可爱的。
武月绫看着一只眼睛横出一条刀疤的大白,心说这家伙没有疤痕之前挺可爱的,眼角裂出一道疤痕后显得凶巴巴的,不怎么招人喜爱。
“无妨,凶一点也挺不错啊,话说回来,听说你父亲自从退出厨房,离开公主府后开了一家炒菜馆,要不要西游记酒楼帮衬帮衬?或者和西游记酒楼合作,他也算半个公主府的人!”
听到公主刻意说道他父亲付厨子的事情,付瑶衣低下头,她知道目前父亲犟着脾气退出公主府独自开了一家酒楼,生意不太景气,很可能面临关门,公主出此言乃是有意帮助他父亲度过难关,但她也心中犯难,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父亲和公主,前者是亲人,后者是老师。
“你放心吧,就让不良人和西游记酒楼帮他宣传宣传,他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喜欢没大没小的拼命炒菜,你也得多劝劝他,而且我也不会怪罪他脱离公主府这些小事情,人有志向,那也得量力而行!”
武月绫想了想,通过付瑶衣的表情和态度可以确定,付瑶衣是认为自己会介意他父亲退出公主府的事情,于是敞开心怀而道。
再度聊了几句家常,武月绫带着大白离开了公主府专门设立出来的医馆院子,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刚回到天赐阁,楚儿便回来了。
“小娘子,查到了,那孙浩不愿回去。孙医师去找人,让春燕楼的恶奴赶了出来,若非他们并没有打人,楚儿都要进去教训那个不孝子!”花楚儿说起孙浩的名字时,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武月绫有些好奇,按照楚儿的性子,不应该立刻去把人家揍一顿再来汇报吗?看样子楚儿也便成熟了啊,难得。
“既然这样,那咱们乔庄打扮一下,带上一队黑甲军去拿人吧!孙医神的孙子啊,若是他在天上看到这样的孙儿,恐怕也难以安宁,一生施医救民,却不想孙儿如此不孝!”
“小娘子,咱们去把他纠正!”
“嗯!”
换好装束,武月绫和花楚儿一同淋着夕阳,飞身上马背,朝着东市的方向飞奔而去,跟在后面的还有数十骑黑甲军士。
来到安业坊,武月绫和楚儿悄悄下马,暂时和黑甲军士分开,来到春燕楼的外头,老远便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奢靡丝竹之乐。
细细观察春楼的入口,此时天色已暗,灯笼把地面照得橙黄,给人以迷离的格调,对于春楼,武月绫没办法彻底取缔掉,也只能慢慢利用舆论一点一点地将其磨灭,最终把这种产物连根拔起。
不过此时,武月绫却听到内里有人正在争吵着,一人声音很沙哑,和楚儿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来到春燕楼的院墙外头,翻身而入。
来到里面,武月绫和楚儿一起攀爬上屋顶,站在房顶上,能够看到隐藏在春燕楼外头的黑甲军士,还有春燕楼内部的景象,完全可以用纸醉金迷来形容。
春燕楼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灯火通明如黄金,一些莺莺燕燕的笑声入耳酥软让人浑身不自在,而此时武月绫潜藏的屋顶正是东面正门区域。
朝下面望去,找到了沙哑声音的来源,武月绫眯起眼睛观察着,发现那人很像孙医师,拉了拉楚儿的衣袖,一同往右边北面区域的房檐爬去,来到那几人争吵的屋顶上方。
摸近一看,才发现孙医师神情有些疲惫,似乎是受到了打击一般,靠近一听,从那一直称呼孙医师为郎君的奴仆口中得知,原来是孙医师在此欲要强行拽走孙浩,收回那几百件绸缎,被青楼的流浪镖人和孙浩友人的护卫给挡下来了。
在外头理论一番,青楼的人也害怕得罪公主府,于是让了一步,将孙医民‘请’了进来,结果孙医师一直闹,更是怒骂孙浩不孝,半个时辰过去,老鸨无奈之下让人下药弄了一些茶水来给孙医民喝,直接把他嗓子弄哑了。
现在孙医民哑着嗓子,指着老鸨怒喝,却有气无力嘶哑着,“为妇不仁,暗使阴招的长舌妇...”
老鸨脸色渐冷,一直按压在心中的愠怒逐渐席卷而上,浑浊眼中积蓄的不满彻底喷发,“说啊,说不出来了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医师很了不起啊,这里是风花雪月的地方,作为男人这点东西都不懂?我看你是白活了大半辈子了,看看看看,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了,不懂风趣的家伙!”
听到一阵冷嘲热讽,孙医民光张嘴,说不出话来。
老鸨嘴角一撇,作出一个吐口水的动作,骂道,“听令郎说,学什么医术,识什么药材,人家不喜欢这个东西,就算是祖宗传下来的,那又如何,再说了,男人哪个不喜欢女人!逛逛青楼有什么错!”
孙医民听到祖传二字时,一生气,一巴掌呼上去,却被青楼的流浪镖人伸手挡住了,并且狠狠地捏得孙医民龇牙咧嘴。
见到孙医民吃瘪,老鸨敞开怀大笑,“活该,一个医师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毒哑你的嗓子,恐怕老娘的生意都做不成!”
武月绫见状,和楚儿分别一个闪身从楼顶跳下来,她一手单抓,同样捏住那名流浪镖人的手臂,运气发力,只听到咔嚓一声,这名大汉的手腕就传出骨头碎裂的声响,狠狠擒着孙医民的手也陡然松开。
孙医民的手被松开,整个人表情也正常不少,最终看清了来者,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
楚儿从楼顶跳下之后,一掌朝着老鸨掴去,打得对方眼冒金星几个踉跄倒退数步卧地惊恐地望着来者。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
“我们是什么人?”武月绫一掌拍飞流浪镖人,几个快步来到老鸨的面前,锵的一声拔出了汉剑,手持云丹遥遥指着老鸨而道,“我们是医师的朋友,医者,乃是善者,为善人为伍,则为善,与善人为敌,乃是恶!楚儿,传令下去,让黑甲军查办了这座春燕楼!”
“是,楚儿领命!”
听到黑甲军三字时,老鸨浑身一震,想要起身逃离,却被一点寒芒乍现的长剑顶住下巴,始终不敢乱动,犹如石像一般。
一炷香后,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嫖客,一律都被抓了起来扭送府衙大牢,而孙浩则是被另外扣住,持以家法后关押牢中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