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班了,青玉狼牙。”
“哟,江北剑客今个怎么红光满面?”
“哼,还不是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调戏了。”
“武月绫?”
“除了那小娘子还能有谁。”
“这个小女子不简单啊,会功夫,我能看出来,还是个新人。”
“江湖新人十有八九都是出不了江湖的,咱们作为前辈得多担待点。”
“也是,这么着急去哪?”
“嘿,红绾楼,半价。”
“啧,难怪这么早换班。”
“嘿,那是...”
田青,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人称青玉狼牙,现在是顾毅的护卫,也是顾毅的仆人。为报当年救命之恩,委身为顾毅的仆人。顾毅早年走南闯北,皆靠这田青护着安全。至于顾毅问起田青的过去,田青只说自己有个师父,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被迫离开了师门。
天才蒙蒙亮,武月绫便早早起来,在家门前的空地上练着拳法,即使寒风冻人也不畏缩。过得半个时辰,收拳而立,一口浊气呼出,武月绫顿时神清气爽,身体也不再那般惧怕寒冷。
来到村里的井边,打水,武月绫环顾一周,四处都是烧成黑色的断壁残垣,这里已经不复当日的热闹了,除了鸟儿在寒风中哭鸣,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烧开水,洗脸,等待太阳出来后,再倒些热水,洗头。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原先勉强齐肩,如今垂到了后背,这一头黑乌乌的浓发在热水中散发着活力与生机。
洗漱完后,坐在火坑前烤着火一点一点地薅干湿发,拿着发带把头发盘起来,束成男子的发式,再插上发簪,换上一身清逸的青衣襦裙,往荆州城行去。
来到荆州城,先买了一个胡饼,边吃边往水荆镖局的方向而去。
来到水荆镖局,武月绫先是扣动门环,再与镖局中的仆人通知了身份,便进去了。由于水荆镖局目前没有生意,所以大部分人员都闲置在镖局中。
镖局中的镖人习惯晚起,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他们才做完了早餐,武月绫又在这里蹭了一碗。
武月绫吃完,连着里面的葱花汤一起喝下,说实话,她真的想念学校食堂的刀削面,味道比这个要好吃多了。
朝着大堂行去,看到正在大堂外空地上对武的铁梨花和铁大虎,武月绫便驻足而观。铁大虎就不用说,他一拳一掌之间劲力逼人,尽显男子的阳刚之气,拳法开合,上下两路强攻,把铁梨花逼得步步后退。
铁梨花明明是一女子,被兄长铁大虎逼得后退时,步履间丝毫不见紊乱,一步一架,一拳一掌或强撼或巧挡,一头黑发在空中乱舞,好不潇洒,防守之余也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不过二人察觉到武月绫的到来,皆收拳散气,不再比斗。
武月绫见二人齐齐将目光朝着自己望来,便拍着手,“两位高手果然厉害,看得小女子眼花缭乱,佩服佩服!”
“哈,你这小娘子来咱这镖局作甚,是想清楚了做咱铁大虎的老婆还是想要既要做咱铁大虎的老婆又要加入俺们镖局。”铁大虎嘿嘿一笑,玩笑道。
铁梨花翻个白眼抬腿一跺铁大虎的脚掌,踩得对方蹦起来嗷嗷直跳,这才对着武月绫抱拳,“我听闻十里村遭逢匪患,那几日去寻你不得,也不知小娘子去哪了,以为小娘子不幸身死。找过官府打听,去顾家问时才知道,你相安无事。只不过那几日行踪不定,我颇为好奇小娘子去哪了?”
“哈,我去收集山匪的情报了。”武月绫掩饰着,随后岔开话题,“我今天来既不是做你铁大虎的老婆,也不是加入镖局的,我是来问情报的。”
铁梨花见武月绫刻意跳过话题,也不再追问,将武月绫带进大堂内就榻而坐。
铁总镖头喝一口温酒,将酒碗放下,“不知月绫小娘子要什么情报?”
“我大唐的地图。”
“哦?”铁总镖头微微诧异。不仅仅是他,连铁大虎和铁梨花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武月绫,这是何意。
铁总镖头皱着眉毛,沉思片刻后,“我们镖局走南闯北,地图这东西倒是有,不过小娘子要地图作甚?”
“我想要去三里岗的义聚寨。”武月绫不再相瞒,如实相告。
“这...”铁总镖头紧紧盯着武月绫,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玩笑之意,但是武月绫的眼神诚挚,丝毫没有敷衍。
铁总镖头的老脸皱巴巴的,轻呼一口气,“小娘子是要去报仇吗?”
“没错,”武月绫眼中闪过寒光,肯定的回答道。
“那小娘子可知那义聚寨有三千多人,其中二千多山匪,他们的三位当家都是准一流高手,月绫小娘子虽有这么一份心,可是去了只是送死罢了。”铁总镖头摇摇头,十分的不赞同武月绫的想法。
“我想跟着荆州军前去,与那公羊校尉并不熟悉,无法混入军营,只能沿途跟随,至少我要看着他们攻下三里岗。”武月绫解释道。
“哦?这么说小娘子不仅仅是来要地图的,还是来要人的。”铁总镖头眨眨眼睛,看向武月绫。
“对,”武月绫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金块,放在案上,“这是定金,不知道能不能请动铁老镖头。”
铁总镖头和铁大虎对视一眼,铁大虎起身将金块收下。
“没问题,梨花,去将地图拿来。”铁总镖头看向武月绫,欣然的接受了。
“是,”铁梨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武月绫,便起身了。
商议完毕,荆州军一有消息,铁总镖头便会通知武月绫,现在让武月绫放心的去等消息。等到武月绫走后,铁梨花这才将心中的疑惑想着父亲吐出来,“爹,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事莫问。”
“爹,您老就在家歇着,我替您去吧!”铁大虎嬉皮笑脸,讨好地端着一碗温酒给父亲。
“嗯,”铁壮牛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将酒碗还给铁大虎,“不行,此事老夫必须前去!”
“莫非...”铁梨花蹙起了两道柳眉,凝视着门外。
“嗯,你猜对了!所以大虎,你在家好好呆着!”
是夜,数名蒙面人在街道暗处行走,其中一人腰间挎着一把长剑,剑柄刻着一个‘义’字。他们躲过晚上巡查的武侯,翻过刺史府的外墙,直奔刘刺史及其儿女的住处。
时过五日,公羊校尉领荆州刺史兼都尉之命,带领荆州军一万余军士,浩浩汤汤的从西门出发。百姓则是在西门送军出城至百里,高呼公羊校尉能得胜而归,而卢夫人亦是头戴白巾,肩披麻布,从军而行。
武月绫与铁总镖头、铁梨花一道,骑着马儿缀在军队的后头。武月绫怀里揣着小猞猁,这几日来,她已经习惯了马背上的颠簸。在外头风餐露宿,其中艰辛亦是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翻山越岭,坡上枯树开始展露新叶,一片生机在这冬末之时已经开始悄然孕育。
荆州军走走停停,并不算快,出军三日,正午,他们已经到了江陵,来到一处窄谷,公羊校尉抬头看着前方的峡谷,拿出地图察看,发现此处名为葫芦谷,中间大,两端小,像个半葫芦,所以才被成为葫芦谷。
公羊校尉让数百名招募而来的武侯上前探路,过的片刻,武侯将情况回报。
公羊校尉仔细一看地图,此处距离三里岗甚远,至少有三百多里的距离。过了葫芦谷,在行进二百里,才是到了方寸山,方寸山易守难攻,山匪定然在哪里设下伏兵。而来到这里设伏,路途遥远,毕竟长途跋涉,山路险峻,费力不好讨。反倒是他们荆州军,之前就讨论过进军方略,走此近道可以减少士兵的怨气,骑兵行走山路便利,到时亦可先行修整。
于是旌旗招展,公羊校尉率领荆州军挺入峡谷。
荆州军后数十里,武月绫一行人先是装作往前行走,之后再埋伏在山野之间,等待着跟踪他们的人出现。
武月绫匍匐着身子,贴在冰冷的草地上,跟着铁总镖头和铁梨花一起盯着他们此前来的路上。
武月绫纳闷了,怎么会有人跟踪,自己可完全没有发现,这人也太可怕了吧,或许是因为自己身边有两位武林高手,则才免过一劫?那究竟是谁在跟踪自己,又是何时跟踪,莫不是顾家的那位江北剑客?可是人家应该不会跟着出城这么远吧,并且知道自己有镖局护卫安全,应该不担心才是,自己也跟房掌柜说明过此事。
武月绫苦思之时,那人已经出现在三人视线中。只一眼武月绫便认出来了,那人似乎是叫田青,是顾家的一个仆人,不过此时看他身轻如燕、踏过草地停滞身形的样子,也算得上是个高手,武月绫不禁惊奇,这顾家跟崔家就是不一样,竟然有这等高手。
看来顾家在外头对着风头正盛的崔家示弱,实际上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机会,而自己把崔家闹了个底朝天,崔烈一死顾家的机会便来了。
荆州城其余几家家业都没有顾家和崔家的大,就算想要竞争也会被顾家压下来,现在荆州城第一大商贾稳妥妥的落在顾家头上了。
田青止住步伐,扫视一圈,便抱拳道,“两位,请现身吧,不必再躲躲藏藏。”
铁梨花冷哼一声,从旁边起身跃出,黑色大匣子一开,取出一把看上去钝钝大铁刀,拖刀而斩,破风之声刺刺而起,这一斩便是满月一轮,至下往上,朝着田青砍去。
田青看清是铁娘子后直呼饶命,大刀霸道的砍来,不敢直撄其锋,连忙闪退,却依旧给刀上刃气给切开青色的袖袍。
无奈之下只得拔刀,可刀才拔出,铁娘子已经迈出几个凶猛的步子,贴身而来,刀又回月,自上而下斩来。田青叫苦不迭,铁娘子的称号果然不假,不管三七二十,能动手的绝不对不动口,动完手就不动口了。
田青横刀挡去,被震得后退,刀身嗡鸣不止,虎口发麻,大呼一声,“且慢!”
铁梨花哪管那么多,在家闲置着,许久未曾与人厮杀,这一口气提了起来,只管毫无章法的砍去,哪管你是什么人。
田青见对方不愿意听他一言,无奈之下深吸一口气,挥刀而斩,这次倒是打得不相上下。铁梨花也稍微惊讶,这人果然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若是高过自己,恐怕早就发现了在那边潜伏着的父亲了。
不过这般相斗,沉寂了几个月的气在丹田里愈发的行走自如了,铁娘子挥舞着大刀封其四路,一刀比一刀猛烈。田青也察觉到了铁娘子一刀比一刀猛烈,似乎是拿他在练刀,也就使出全力,灵巧的刀法每每挣开对方的封锁,试图打破对方的节奏,却硬生生被其大刀顶了回来。
田青赞叹一声,以前不觉得这个铁娘子有多厉害,以为女流之辈,不值得关注,如今这一战,果然名不虚传。
而铁娘子额头香汗滴落,这般尽情的挥舞着大刀,酣畅淋漓之感灌入全身,呼啸一声,全力一刀斩去。
田青身形灵巧的避开,大刀斩在地上,地面土石纷飞,被辟出一刀长长刀痕出来。而铁梨花也持刀而立,胸腹起伏间一口热气呼出,她在武道上又迈出了一小步。
武月绫看完双方精彩的相斗,不禁赞叹了一声,那田青虽一直在防守,却不见一丝紊乱,走着自己的章法从未乱过。
“月绫小娘子,哦,还有铁总镖头,是昨晚我太接近了,所以惊动了铁总镖头吧。”田青收刀,朝着武月绫和铁总镖头抱拳。
“嗯,小子功夫不错,竟能与梨花不相上下,师出何处?”铁壮牛抱着双臂,看着田青。
“这恕我不能说,我是奉命保护月绫小娘子,却不想小娘子出城而去,只得跟来。”田青再抱拳,“得罪之处,还请铁总镖头与月绫小娘子宽谅。”
这般聊着,前方却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葫芦谷,荆州军一万三千多人遭受到滚木流石袭击,义聚寨二千匪众在葫芦谷上方设伏已久,只等荆州军自落陷阱。如今荆州军中伏损失惨重,公羊校尉亦是身受重伤,群龙无首之下,外加荆州军早是疲军,被山匪一阵冲杀后直接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