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送给他们哪怕一件低级祭品，这些假装清高的家伙也会立刻跪在地上亲吻你的靴子。

当然，真正对献祭不屑一顾的人也确实存在，从豪门子弟到高高在上的传奇，或许顶级高级祭品对这些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也绝不至于拿不出来。

不过，始终有一小撮人，从来不肯进行任何的献祭。即使得到了祭品，也会选择卖掉，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然而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李昂。

或许是受到各种关于献祭的传说影响太深，也或许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节，李昂恨不得能搜罗到全世界的祭品，然后统统摆在祭坛上。

而在这个位面，仅仅只是脚下的这片丛林中，至少就有两个有很大可能拥有祭品的部落，荒漠的绿洲里还有一个沙地巨魔部落。

李昂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以后抢到了祭品，能得到什么样的神恩。

“主人。”

巫妖的声音将李昂从幻想拉回到现实中来，直到这时，李昂才突然反应过来，巫妖的意思，是将这些祭品卖掉，以换取必须的资源。

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李昂仍然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李昂不清楚这个位面有多么辽阔，但肯定不会只有区区三个部落。

如果能用少量的祭品换来足够强大的军队，再去抢夺整个位面更多的祭品，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在李昂对经济学几乎可以称为一无所知的了解中，似乎有一个单词可以很好的描述这种行为，叫做“投资”。

“你估计我们需要卖掉多少祭品？”

李昂对于亡灵系材料的价格并不了解，决定先听听巫妖的看法。

李昂对于经济学并不熟悉，但是也知道，投资这一项行为，至少会包含三个重要的元素。

成本、预期收益、以及风险。

其中后两项，由于对阿古斯位面没有充分的了解，难以判定。

因此，成本，就成为了决定是否进行这一场投资的关键性因素。

“主人，我生活的年代距离现在太遥远，不清楚这么多年来物价有多大的变化，就连法师公会依然还存在这件事，都是维多利亚小姐告诉我的。”

巫妖先是打了一个预防针，才继续说道：“我只能以我那个年代的物价作为参考，以低级祭品为例，在我那个年代，一件普通的低级祭品可以卖到三十万金币左右。按照这个价格，如果我们想要得到一个十六级的死亡骑士，包含传送费用以及材料成本，至少需要付出两件低级祭品。”

两人在讨论的，是如何使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无论是李昂，还是巫妖，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主位面的生命，在看待低级位面时，天然就带着高高在上的眼光。

“根据我的了解，现在人类世界中一件低级祭品价格大概是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如果亡灵系材料的价格没有大的变化，平均下来得卖掉四件低级祭品或者一件中级祭品才行。”

这个价格，在李昂看来有些高了。不过，在漫长的时间中，物价并不始终稳定。

李昂在人类世界中生活的时候，对于市场算不上关心，与自己无关的魔法材料就更加不了解，因此一时间也无法准确做出判断。

突然，李昂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回过神来，盯着巫妖：“你刚才说你生活的时代？在你成为巫妖之前，是伊尼德的生命？”

“是的，主人。”

巫妖的音调没有任何变化，至少这一次，李昂没有从巫妖的声音中听出惆怅、缅怀，或者是随便什么感情来：“确切地说，我是在推翻大精灵帝国的战争中成为巫妖的，又过了大概两百多年，战败的精灵被我们赶到大陆南方，我们在北方建立了神圣瑟兰帝国，也就是起源历的开始。”

“那你是怎么变成黑暗神殿的灵魂仆从的？”

尽管李昂从未问过巫妖的过去，但当巫妖主动提起自己曾经生活在伊尼德之后，李昂却是感到了强烈的好奇。

尤其是，巫妖还参与过那段波澜壮阔的史诗年代。

“抱歉，主人，我也不清楚。”

巫妖摇了摇头：“我最后的记忆是因为灵魂之力衰退，在起源历两千三百年左右的时候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是我不清楚自己是在哪一年死去的，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主人的仆从了。”

“这样算的话，你活了两千多年，巫妖的寿命可真让人羡慕。”

李昂拿起匕首，想要再切下一块兔肉来，却发现串在树枝上的兔子只剩下了骨架，肉已经全部进到自己肚子里，干脆掰下一块骨头丢进嘴里，用力嚼着。

“任何一个传奇都可以活最少一千年以上，如果有永恒龙殿的神恩，寿命达到三千年以上的并不罕见。做个巫妖也没什么好的，除了知识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追求的东西。”

巫妖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说完这一句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先按照之前的计划，清理小股的巨魔和半兽人，积累亡灵的数量。等到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考虑挑一个看上去弱些的部落进攻。”

李昂吐掉嘴里的骨渣，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至少先解决掉一个或者两个部落，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回伊尼德看看，如果价格合适，就弄一个死亡骑士回来。”

巫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空洞的眼眶望向天空，幽蓝色的火焰缓缓跳动。

李昂也抬起头，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银色的月亮。

和十天之前的满月不同，在未知的原因作用下，月亮只剩下了一半，在走出伊尼德位面之前，李昂只在书中看到过这样的描述。

很美，完全符合李昂儿时的幻想。

但这个时候，李昂却觉得，伊尼德那样绯红的血色，更加适合阿古斯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