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正面战场上去，而是在不远处的小山上，远远遥望着这一场战争。

以黑钢为首，十二个山岭巨人挥舞着几十米长的图腾柱，冲在战场的最前沿。

长达几十米，重量以“吨”来计算的图腾柱，在山岭巨人手中，却和普通的长棍没什么区别，挥舞起来毫不费力。

奴隶军们仓促之间勉强构筑起的防线，根本无法抵挡全副武装的山岭巨人，哪怕是力量最为强悍的半人马督军，山岭巨人一棍子下去，也要丢掉半条命，再补上几棍子，也就死透了。

十二个山岭巨人，仿佛十二支利刃，刺入柯莱温城这块肥厚的“油脂”中，奴隶军即使竭力阻拦，也几乎连延缓山岭巨人的步伐都做不到。

五千灰矮人分成十对，跟在山岭巨人身后，不断撕开奴隶军的阵线。

几乎绝大多数奴隶军都无法对山岭巨人造成有效的伤害，攻击的重点也放在了山岭巨人身后的矮人战士身上。

在山岭巨人的长棍横扫，和灰矮人战士的攻击一下，不同种族组成的杂牌奴隶军成片地倒下，但时不时也有少数灰矮人不小心脱离了大部队的保护，被敌人围杀。

刺耳的警报声，在山岭巨人和灰矮人战士杀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响起，但柯莱温城的主母们反应似乎太慢了些。

冲的最快的黑钢，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柯莱温城那低矮石墙的时候，城头上才亮起了大片魔法的光芒。

成百上千个照明术，瞬间将战场照得如同地表上的白昼一般，站在高处，一眼扫过去，就能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卓尔控制奴隶们的手段极为可怕，哪怕是在一边倒的屠杀之下，试图逃离战场的奴隶军也只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奴隶种族，哪怕不是战士的老弱妇孺，也都拿起简陋的武器，拼死抵抗着灰矮人的攻势，死战不退。

能够控制灵魂的精神魔法，和擅长折磨肉体的黑暗魔法，在卓尔的手中被发挥到了极致，任何一个被卓尔控制的奴隶，哪怕是死，也不敢违背卓尔的命令。

卓尔主母登上城墙，发出照明术的瞬间，黑钢就立刻反应过来，从背上解下掷矛，大吼一声，用力投掷出去。

没有经过大量的练习，黑钢掷矛的准度精确不到哪里去，掷矛飞到一公里之外，早已偏出上百米的距离。

不过灰矮人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在工匠们高超的手艺之下，掷矛上挂载了足足几十公斤的黑火药。

不需要点火，掷矛高速飞行产生的高温，足以将火药引燃。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柯莱温城墙的一角，爆起一团黑色的蘑菇云。

城头上一阵混乱，被主母们聚起的庞大魔法元素险些暴乱起来。

处于爆炸位置附近的十几名主母，魔法咒语的吟唱险些被中断，迟滞了整整半分钟，才将紊乱的魔力重新理清。

“李昂小友，该你出手了。”铁须的声音将李昂的注意力从正面战场上拉回来，回头看过去，老头子萝卜般粗壮的手指，正指向柯莱温城的另一侧。

在那个方向上的奴隶种族，早已被正面的山岭巨人，和灰矮人大军吸引过去。

李昂点点头，招招手，一个纵身，便窜进黑暗之中。

在李昂的身后，跟着二十多名进化出类似黑暗视觉，能够自由在黑暗中行动的矮人猎人。

在另一个方向上，同样有一支猎人队伍，从黑暗中潜行过去。

这个时候，速度最快的一支矮人部队，已经跟在黑钢身后，接近到城外不足五百米的距离。

城头上，卓尔主母们的魔法，也终于准备就绪。

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在矮人的脚下燃烧起来。

和普通的火焰不同，这种黑色火焰并不炽热，接触上去，反而有些冰凉的感觉。

在炎热的重生之月，这种冰凉，却没有给矮人任何舒爽的感觉。

被火焰黏上的灰矮人，像是遭受了可怕的酷刑一般，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在地上不断翻滚，试图将火焰扑灭。

只是这样的做法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一旦被火焰黏上，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甩脱。

矮人的身体和血肉，仿佛就是这黑色火焰最好的燃料。

仅仅十几个主母，第一个魔法，就废掉了近三百名矮人战士。

群攻魔法在战场上恐怖的破坏力，在这一刻彰显无遗。没有牧师、神官和德鲁伊的保护，数量再多的战士，也只能任法师屠杀。

唯一一个没有失去战斗力的，是黑钢。

山岭巨人粗糙厚实的皮肤，是天然的抗魔护甲，高达七级的黑暗魔法地狱火，也只是让黑钢感到有些疼，却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身后灰矮人战士的伤亡，却让黑钢勃然大怒，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右手不断甩动，片刻时间，就将背上的十几根掷矛全部投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仿佛冲锋的战鼓一般，战场后方，十一个山岭巨人，学着黑钢的动作，绑着炸药的掷矛接连不断投射在城墙上。

只不过黑钢的掷矛都没有命中敌人，距离更远的山岭巨人就更加没有多少准头了。

精钢掷矛带着黑火药炸在城墙上，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并不能给卓尔主母们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仅仅只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掷矛正面贯穿。

除此之外，还有三五个运气不好的主母，处于爆炸的杀伤范围之内，受到了一点不算太严重的伤势。

一根掷矛的重量超过三十公斤，十二名山岭巨人，所能携带的掷矛加起来也不到一百支。

庞大的冲击力加上火药爆炸的声响，因为准头的缘故，没能给卓尔主母们造成预想中的杀伤，但声势却极为骇人，极大的鼓舞了灰矮人的士气。

但在山头上遥望战场的铁须老头却气的跳脚，不停骂着混蛋、败家子之类的字眼。

士气？

那玩意对不胜利就要灭亡的灰矮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声势？

声势再大，不能在敌人的伤亡数字上增加一笔，更加没有意义。

或许这一轮掷矛，唯一的作用，就是影响了主母们的魔法，延缓了对方下一波的攻击。

但这代价，却是让山岭巨人们唯一的远攻手段，彻底消耗一空。

“还是得看你们的了，别让我失望啊。”铁须自言自语着，眼睛却望向战场之外，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那个方向上，二十多名矮人猎手，正跟在李昂身后，高速向着柯莱温城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