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范围的群攻魔法比起来，近战的击杀效率确实极低。

哪怕所有敌人都是一拳秒杀，速度也实在快不到哪去。

面对数以万计的巨魔，天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

然而，李昂却始终没有继续使用法术域能力的意思，枯萎光环也没有开启。

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之中，不断地挥拳，再挥拳。

李昂很快就发现，近战搏杀，得到的进化点更多。

和利用法术域能力，远程击杀敌人相比起来，杀死同样数量和实力的敌人，拳拳到肉的近战，得到的进化点大约会多出三分之一。

然而，若是考虑到效率，近战，无疑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举动。

不过李昂并不在乎这一点。

一个个进化点不断诞生，然后消失。

血脉空间深处，那枚巨大的暗金符文表面，光线闪烁，交织如丝，传递出一组复杂的讯息。

其中有一小段十分显眼。

翻译成伊尼德通用语，意思是‘第二阶段进度：百分之二十七。’

随着进化点不断出现，再消失。

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变化，尽管变化的速度非常缓慢，但也仍是在变化。

“一千七百六十三。”

李昂数着数字，这是死在李昂拳下敌人的数量。

血脉空间中的数字也随之跳动，来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暗金符文不断颤动，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穿透血脉空间，传入李昂的意识之中。

精神波动很短暂，但却极为强烈。

蕴含着庞大的讯息。

和情绪。

愤怒、不甘、无奈、乞求……

李昂不为所动，一拳砸碎了又一个巨魔的脑袋，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我最近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重复失败者的路，无论那个失败者有多强大，重新再来一遍，也不过是下一次失败而已。”

再一拳。

“你我本为一体？那又如何？你代表的是过去，而我，是现在。”

三千三百四十一。

百分之二十四。

“你的路是很强，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等到那个家伙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再一次屁滚尿流的逃跑吗？”

李昂的拳头表面，不知何时开始，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火焰。

每一拳击出，空间都会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痕，久久不散。

这些细小的空间裂缝，就和李昂本人一样，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里。

也不会被任何手段感知到。

一头巨魔毫无察觉地走过，脖颈触碰到空间裂缝的瞬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下一刻，鲜血泵飞，像是有法师在巨魔的体内，施放了一个水箭术的魔法一般。

李昂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依旧在心中自言自语。

“潘朵拉？确实是一手妙棋。但可惜，潘朵拉早就死了，剩下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命运之力。仅仅只是力量，不会有任何影响。”

黑色火焰出现之后，李昂的杀敌速度又上了一层台阶。

用数字来衡量，是原本的三倍。

六千零二十三。

百分之二十三。

“我有我的路，或许起初会很弱小，但却具备无限可能。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在面对那个家伙的时候，没有半点反抗的勇气，只能狼狈的逃窜。”

七千九百六十。

百分之二十二。

“伊恩赛特已经出现了，其它几个家伙，也快了吧……要不了多久，最后的那个大家伙也会降临这个世界。我必须在它出现之前，积攒够足够的力量，否则，就只能像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一样，只能逃窜。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逃得不累吗？”

九千一百九十四。

百分之二十一。

“说起来，这个世界，有很多有趣的发现呢。那个自称黑暗之主的家伙，好像是和那个该死的巨兽，是处于同一阶层的伟大种族。听说，还有更强大的家伙存在。动作可不能太慢了啊，否则，可能真的会死掉的。”

一万，整。

血脉空间中的数字，也来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下，尽管，差距仅仅只是小数点后不知多少位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差别。

但，仍旧是跨过了那条根本不存在的分界线。

暗金符文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第一次，以真实存在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仅仅只是声音。

“你也等急了吧，别着急，很快就好……”

李昂突然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血脉空间之中，代表着能力域的金色丝线再一次出现。

一股无形的火焰，不断灼烧着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以及……代表着能力的一个个光点。

很快，一个光点在火焰的灼烧下，变得暗淡下去，然后在短短几秒内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这个光点，代表的是灵能域的一个五阶能力，枯萎光环。

然后是强化立场，金属控制。

接下来，是灵能域所有没有点亮的未觉醒能力。

而后轮到法术域。

炽焰领域，急冻深寒……

格斗域……

感知域……

神秘学……

一个个能力，无论是已经激活的，还是未觉醒的，在无形火焰的灼烧之下，很快便从血脉空间中彻底消失。

几分钟之后，金色丝线也开始崩解，化为虚无。

暗金符文不断发出一道道强烈的精神波动，以及饱含怒意的刺耳尖啸。

然而李昂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缓慢，但却坚定地，将源自于耶梦加得真名的能力域，从血脉空间中剔除。

或者说，毁灭。

随着能力域的消失，那组浮现在暗金符文表面的数字，也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下降。

当能力域彻底消失的瞬间，数字定格在百分之五。

外界，被神秘学能力召唤而来的小恶魔，在巨魔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已经近乎死伤殆尽。

只剩下区区两只小恶魔，还在巨魔的围攻之中，不断挥动着爪子和尾巴，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这种生于混乱和杀戮的种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诞生下来的唯一意义，就是在杀戮之中成长，或者死去。

李昂睁开眼，瞳孔深处，那枚暗金符文若隐若现，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环视一圈，将整个战场的战况尽收眼底。

摊开手，自言自语道：“还要谢谢你的能力呢，现在这样，应该是刚刚好。”

无视了暗金符文发出的愤怒和挣扎，李昂闭上眼睛，露出迷醉的神色。

“毕竟，你我本为一体。所以，以你消亡为代价，换取我的成长，想必你是愿意的吧……耶梦加得。”

暗金符文仍在咆哮，反抗，挣扎。

然而，唯一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让自己的死亡，延缓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血脉空间之中，无形的火焰像是吸收了大量的养料，迅速膨胀起来。

短短几秒之内，就填满了这几乎无边无际的星空。

在火焰的灼烧之下，暗金符文表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淡。

随着一阵噼啪轻响，暗金符文表面，出现一个个细小的裂口，然后不断延伸，扩大。

似乎知道了自己注定的命运，暗金符文像是一个心脏一般，开始猛烈的收缩。

“没用的，别挣扎了。祭品，就要有祭品的觉悟。”

无形的火焰像是一只手，抚过暗金符文的表面。

好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暗金符文的跳动立刻停止了下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发出一阵阵悲鸣，似在乞求。

然而，李昂的反应更加简单。

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了起来。

符文像是蛋壳一样，破裂开来，露出一个带着血丝和肉芽的眼球。

眼球末端的神经不断挥舞，试图扑灭火焰，但却只是徒劳。

李昂再一次开口，说出的，却是某种不知名的语言。

从语言中蕴含的信息量级来判断，这种不知名的语言，至少与秩序神语属于同一阶层，但却不属于这个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神语。

“以我之名，献祭。”

火焰的温度再一次加剧。

眼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被分解成能量，然后再一次分解成规则碎片。

在火焰的灼烧下，规则碎片又进一步分解，成为某种难以理解的存在。

最后，火焰凭空消散，正如最初凭空诞生一般。

留下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

李昂伸出手，血脉空间一阵颤动，水晶跨过了重重空间的阻隔，出现在李昂掌心之中。

在血脉空间内，看起来庞大无比的水晶，出现在李昂掌心时，却只有指甲盖大小。

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而在李昂的眼中，却可以看到水晶表面，不断诞生，又湮灭的细小符文。

若是细细观察，这些难以计数的符文，大体可以分为一百零六种之多。

每一种符文，都代表着一种规则。

来自……

耶梦加得的规则。

“这个能量核心，还算不错。”

李昂观察了片刻，满意地笑了起来。

水晶在李昂手中被抛起，又落下。

足足把玩了整整一分钟，李昂才停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捏着水晶，思考了片刻。

拉开衣襟，将水晶按在胸口的位置，用力压下。

水晶虽小，但棱角却十分尖锐，即使李昂的皮肤韧性惊人，却也被轻易割开了一道裂口。

鲜血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便像是滴在了烧得通红的铁球上，瞬间被蒸发。

李昂露出痛苦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无比稳定。

胸口的伤口不断扩大，甚至足以让李昂将整只手伸进胸腔内。

事实上，李昂也正是如此做的。

用指甲割开心脏，将水晶塞了进去。

然后手指在伤口上抹过，数公分长的裂口，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抽出右手，胸腔表面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

如果不是衣襟上沾染的大量鲜血，恐怕谁都会以为，刚才的那一幕，仅仅只是幻觉。

李昂脸色苍白，大口的喘着气。

硬生生割裂自己的心脏，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对现在的李昂来说，这也是无限接近于致命的重创。

李昂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每一分细微的变化。

心脏之中长出了无数肉芽，一层层缠绕在水晶上，不断汲取着水晶中的能量。

然后随着心脏的跳动，融入血液之中，被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下一秒。

噗的一声轻响，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般。

李昂的脖颈侧面，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缺口，鲜血四溅。

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李昂的身体表面，开始不断出现一个个伤口。

若是能透过体表，看到身体内部，就会发现，李昂的骨头，也开始融化。

水晶中的能量，带有极为强大的腐蚀性。

以李昂被暗金符文改造过无数次的身体，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

不过，李昂却并未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静静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很快，李昂的身体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开始不断消融。

皮肤、脂肪、肌肉、骨骼、内脏……

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在同一时间开始融化。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只剩下一个跳动着的心脏，凌空悬浮。

心脏的表面，不断有鲜血滴落。

直到最后一滴鲜血落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重塑。”

心脏像是某些邪恶生命的变异组织一样，开始疯长。

一条条触手般的肉芽从心脏上冒出，然后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块肌肉、一个器官、或是一片骨骼。

没过多久，一个消瘦的少年，站在了李昂原本的位置。

依然是黑眼、金发，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

唯一的不同，是黑色的瞳孔深处，不再有暗金符文浮现。

体内的骨骼，也是正常人类的构造，而不再是之前被暗金符文改造而成的，那成千上万齿轮状咬合在一起的细小骨片。

这个时候的李昂，才更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某种来自深海的软体生物。

若是维姬再一次动用命运的力量，就会发现，原本根本看不清丝毫痕迹，只能靠与其他生命之间命运联系隐约判断的，李昂的命运，如今，已是清晰可见。

像是黑暗中出现了一轮烈日，刺眼而瞩目。

用力捏紧了拳头，感受着这副身体的力量。

“还不错，能量核心的好处……超乎意料！”

李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向周围的战场。

巨魔刚刚解决掉了最后一只小恶魔，正在向着山坡上的关卡发起冲锋。

一眼扫过，巨魔的数量，就浮现在李昂的意识之中。

两万多巨魔，超过一半死在李昂的手下，一百多小恶魔，也解决掉了接近六千的巨魔。

剩下的……

不足三千。

“就用你们，来试试我现在的力量吧。”

李昂话音未落，身体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三十多米之外。

五指舒展开来，穿透了一头巨魔的心脏。

“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