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谈判，巫妖带回到主位面的祭品，一共卖出了四百七十万金币的高价。

当然，这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要用于抵扣交易货款。

最先确定的，是属于野蛮人，总价值高达两百万金币的装备，足够武装起六百人的步兵。

并且，其中有一百套装备，是包含了盔甲在内的全套装备，至于另外五百，则只有武器和盾牌。

除了全身板甲换成了更便宜的半身链甲之外，其它的选择倒是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重斧加上骑士盾，野蛮人最喜欢的搭配。

对于这个选择，巫妖并不是十分认可。

依照巫妖对于战争的理解来看，两百万金币全部用来购买全身板甲，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最好一件武器都不要买，这样算来，算上折扣，可以买下近千套板甲。

板甲强大的防御力，可以让野蛮人拥有一支坚不可摧的强大步兵，至于攻击力上的些许缺乏，有自己这一方的魔法支援，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不过，这是野蛮人的选择，巫妖劝说无效之后，也就由着对方去了。

毕竟花钱的是野蛮人，按照双方的约定，李昂和巫妖只有建议权，具体的决定，还是由野蛮人自己做主。

接下来的交易就没有野蛮人什么事了，按照巫妖列出的清单，法师公会确定可以在几天之内，筹集到所有的货物。

包括总价值一百七十万金币，用于大规模转化亡灵之地的材料，一套价值四十万金币、可自由拆卸及组装的攻城炮弩，以及配套的三十支比长矛尺寸还大几倍的巨箭。

除了按照李昂的要求，给家族留下了三十万之外，剩余的额度也没有浪费，虽然只是几万金币的零头，全部被巫妖换成了魔力水晶，用以支付位面通道的传送费用。

在等待魔法公会筹集货物的日子里，巫妖与老管家长谈了几次，最后确定会将鲁道夫和诺威尔两人带到阿古斯位面。

至于佩儿，由于年龄太小，实力也还弱，依旧跟在老管家身边学习魔法。

至少在未来的数年之内，这个小女孩都不会离开老管家的身旁。

“说起来，这个小女孩的气息好像很特殊？”巫妖想起第一天无意中的发现，产生了一点好奇。

不过开口问出来，更多的还是考虑到这个小女孩，未来很可能成为李昂的手下。

老管家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出来。

想到了巫妖与李昂之间的灵魂契约，老管家决定不进行隐瞒，如实说道：“佩儿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具体的还没有确定，但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是【真实】。”

在老管家的判断中，这个概率是百分之三十。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其它效果与【真实】类似的能力。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都绝对不可能达到【真实】的级别，用天与地的差距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哪怕是类似【真实】的能力，也具备非常惊人的价值。

这点能力的气息虽然隐晦，但任何一个大魔导师，只要用精神力扫过，都可以清晰地感应出来。

巫妖虽然不是大魔导师，但却有过传奇的经验，眼力甚至还要超过普通的大魔导师。

老管家不知道，那些奴隶商人为什么会错过这么明显的宝藏，但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而是选择了隐瞒。

除了真正能够被老管家和少爷信任的人，这个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真实】？”巫妖的声调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然后很快恢复到刻板、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语气上：“为什么没有确定？”

别说是百分之三十，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在巫妖看来，都值得付出重大代价去验证。

那可是具备无限可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天赋能力。

比任何一个传奇能力都还要罕见，且其价值也配得上这份稀有程度。

“哪怕是最便宜的验证方法，成本也在三百万金币以上。”老管家露出了一个苦笑，说道：“如果验证后确认，要激活这个能力，据我所知，只有在永恒龙殿进行献祭，那可是个无底洞。”

当然，等待能力的自然觉醒，也是可以的，不过谁也不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者会不会觉醒。

潜藏的天赋能力有很多，但能够最终觉醒的，连一半都达不到。

而且这个比例，随着能力的稀有程度，还会不断变大。

越是罕见的能力，觉醒的比例就越低。

至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不知道多少年未曾出现的【真实】，自然觉醒的概率几乎可以低到忽略不计。

和血脉能力不同的是，大多数天赋能力，只要被确定，都有相应的激发手段。

比如说在法师之中最常见的【元素亲和】，就只需要一个圣域以上的法师出手，就可以将这个能力从潜伏状态激活，真正被拥有者所掌握。

但自从阴影军团从各大位面消失之后，【真实】能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谁也不知道，这个能力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够被激活。

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就是无所不能的献祭。

然而谁都知道，想要在献祭中获得指定的神恩，概率有多么的低。

用无底洞来形容，绝不为过。

巫妖听到这一点，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巫妖开口道：“我返回阿古斯之后，问问主人吧。主人可能会有办法。”

巫妖想起了李昂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眼。

在那双眼睛之下，巫妖觉得自己在李昂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甚至于，自己的规则，都好像要被李昂所掌握。

【真实】能力晋升到高阶之后，也有这样的能力，或许还要更加强大。

然而，巫妖非常确定，李昂的能力虽然有很多，但绝对不包含【真实】。

“少爷？”老管家有点诧异，不过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想了一会，老管家开口道：“维多利亚小姐可能也有办法，你回去之前，问问维多利亚小姐。”

老管家是知道半精灵少女身份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老管家心里，半精灵少女也意味着无所不能。

巫妖了解的没有老管家这么多，不过却多少有所猜测。

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向维多利亚小姐提起这件事的。”

…………

十天之后，巫妖一行人拖着大量的货物，返回到地底世界。

巫妖再一次留下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入到黑暗神殿之中。

这一次，半精灵少女不是再躲在隔间里休息，而是站在水晶囚笼的边缘，似乎早已预料到巫妖此时会来。

“维多利亚小姐，我来了。”巫妖的开场白永远简单而无趣，气氛尴尬得令人难以忍受。

“你还是这幅样子，也只有李昂能让你多说几句话。”半精灵少女手中拿着一个青色的果实，这是上一次，李昂带来的礼物。

吃了几个月，在半精灵少女手中的，已是最后一枚果实。

令人诧异的是，几个月时间过去，这枚果实还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新鲜。

在正常的认知当中，无论是什么样的水果，只要与魔法和力量无关，都是早该腐烂了才对。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让巫妖感到惊讶。

巫妖正打算开口，询问佩儿的事情，半精灵少女啃完了手中的果子，向前跨出一步。

只是一个简单的跨步，没有任何的动作。

篆刻着密密麻麻，复杂无比的魔法阵的水晶，像是融化了一般，露出一个人形的缺口。

不对，不是融化。

巫妖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缺口的这一部分，水晶竟是直接湮灭，消失。

“好了，走吧，一起去阿古斯。”

少女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李昂不来接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他啦。”

能够关押圣域的水晶囚笼，在少女的面前，竟然起不到半点作用。

然而，在过去不知多久的岁月里，半精灵少女从未想过离开。

只是默默呆在囚笼之中，等待着李昂的出现。

“可是，您的等级……”巫妖下意识地开口。

阿古斯位面的力量上限是十五级，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是少女能去的。

当然，突破位面等级上限的方法，并不是没有。

比如说最简单的一个方法，直接从位面壁障之外，强行打出一个通道。

不过如何确定传送坐标是一个麻烦，进入位面又是第二个麻烦。

献祭同样也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至少价值一件顶级祭品，而且还未必能够得到想要的神恩。

巫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如何让半精灵少女安全、快速地前往阿古斯位面。

“我确实只有十五级，你不用担心。”

半精灵少女摇了摇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十五级，却拥有强大的规则力量，而且，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

这远远超出了巫妖的理解。

不过，本能的服从，让巫妖微微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半精灵少女突然想起巫妖欲言又止的样子，转头问道。

“是这样的……”

巫妖用极快的语速，说明了老管家新收的那个弟子，名叫佩儿的小女孩的情况。

虽然巫妖不明白，看上去全知全能的半精灵少女为何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过却识趣地什么都没有问。

“疑似【真实】的天赋能力？”

半精灵少女的双眼中，似有无数符文闪过。

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过了许久，半精灵少女摇摇头，说道：“不是【真实】，应该是其它的什么能力，我也没有见过。”

很显然，在刚才的短暂时间里，少女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隔着遥远的距离，确认了佩儿身上的天赋能力。

巫妖楞了几秒钟，没有开口。

对于半精灵少女的判断，巫妖有绝对的信任。

就和许多人认为的一样，在巫妖的心里，半精灵少女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就好像……

那几个在无尽位面中特殊到了极点的名字。

永恒与时光之龙、命运之神、永生黑暗之主。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半精灵少女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边，留下一串清脆的声音：“快一点。”

走出神殿，面对野蛮人，和两个奴隶疑惑的目光，巫妖开口道：“这是维多利亚小姐，主人的……”

巫妖正在斟酌着用词，半精灵少女那边，突然飘来一个单词。

“未婚妻。”

巫妖很快就从其他人的表情上，意识到只有自己听到了半精灵少女的话，连忙补充道：“维多利亚小姐是主人的未婚妻，你们可以叫她主母。”

后半句当然是对着诺威尔和鲁道夫说的。

介绍过后，巫妖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对看守的灰矮人卫士说道：“去跟你们的大长老说一声，维多利亚小姐跟我们去阿古斯位面了。”

“是，海因里希大人。”一个灰矮人士兵连忙跑去传信。

“啧啧，海因里希大人~”

半精灵少女拉长了音调，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维多利亚小姐，还请不要跟属下开玩笑了。”

巫妖拿半精灵少女毫无办法，无奈地说道。

“真没劲。”

半精灵少女撇撇嘴，娇嫩的小手拍在硕大的箱子上，一手拎着一个，走在前边。

“快点，别浪费时间了。”

…………

传送门的另一端，李昂若有所感，没有如平日般守在山腰的关卡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庄园里。

魔法阵的光芒亮起，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传送门中走出，拖着两个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箱子。

棕发、灰瞳、尖长的耳朵。

朝思暮想的身影。

李昂楞在了原地，眼中透露着明显的惊诧。

“发什么呆呢？见到我不高兴吗？”

半精灵少女丢下手中的箱子，蹦蹦跳跳地来到李昂面前，努力地抬起头，气鼓鼓的看着李昂：“才几个月没见，你又长高了这么多！”

“维姬。”

李昂梦呓般的念出少女的名字，张开双臂，用力将少女搂进怀里，似乎生怕少女突然间消失不见。

少女脸上气鼓鼓的表情立刻变成错愕，然后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反手抱住李昂。

小脑袋在李昂的胸口蹭了几下，低声道：“呆子，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