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仁闪到王弼司面前,像教小学生一般,手把手地,把他的右手抬起,道:“渔舟唱晚,是可以改变方向的”
霎时间,那半月刀芒冷光大作,扩大了一倍不止,几乎成了一个三百度的大弧,并且发出了高速震颤的尖锐声响,将沿路的一切悉数收割。
“勉强了,还是不行。灵力弱了些,可以适当的舍弃一些渔舟唱晚的速度。”
赵竹仁也不算太失望,这招式本就是他自创,需要结合他的手术刀长歌行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就连渔舟唱晚这个名字也是与长歌行相互辉映。
而王弼司非要学这一招,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四周的树木被齐刷刷地斩断了一大片,等待烟尘落定,那三名大巫已经重新聚在了一起。看样子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气息不是太稳。
“赵院长,我们没有解决太多人,形势还是差不多”何雨宇走了过来。
赵竹仁道:“我也一样。我们该走了,后面追着一大群人。”
何雨宇知是有变,没有多问,指了指前方,道:“这三个怎么办?”
赵竹仁一来,她似乎就完全没了主见。
然后赵竹仁握住了何雨宇拿刀的右手?
王弼司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似乎比何雨宇还快!
这是什么情况!?我该不该转过身去?我该不该给常师叔打个电话什么的?远处那三名大巫看上去受伤不轻,要不干脆用这个理由离开去收割他们?可发了一记渔舟唱晚后我的灵力也不多了啊。
一边想着这些,王弼司一边缓缓地转过身,既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可又死命地压制住自己的灵识!
千万别去偷听偷看,绝对会被发现的。
他像个八音盒上的小人一般,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以不为人察觉的幅度完成了转身,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那三名还在调理气息的大巫。
居然都挡了下来?果然还是不行啊。
不对,相比这个,此时我更关心身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何雨宇感受到了手背被赵竹仁的手包裹的那种温暖,内心一阵悸动,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微微抖了一下,低下头来,竟是没有勇气开口说话。
但赵竹仁开口了,而且第一句话就非常地煞风景:“如果是玉儿,此时他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
嗯?提另外一个女人?还拿出来做比较?不行啊师傅!这样是绝对要挨打的啊!即使是提常师叔也不行啊!不!尤其不能提她呀!
王弼司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内心在呐喊!
何雨宇听后,虽有那么一瞬间眼神黯了一下,但旋即明白赵竹仁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自己在阵法上的确不如常玉,那他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细想,赵竹仁的手已经移开了,道:“走了。”
王弼司本想开口询问和何雨宇相同的问题,可下一秒钟,他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三名大巫不知道什么时候气息早已停止运转,生机断绝。下一秒钟,轰然倒地,竟是粉碎成了无数的冰渣子。
王弼司看着这一幕,暗叹差距果然还是太大了,自创的招式,论理解的话,谁也比不上招式本来的主人。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把还在出神的何雨宇惊醒了过来,她看了那一地的碎冰,又看了看赵竹仁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便想通了。
渔舟唱晚,碧波万顷。
渔舟唱晚,浩淼无垠。
即使是王弼司发出的这么一击,也将这方寸之地的水气再次提升了起来,而赵竹仁直接利用这点,再次发动了冰月。而这一次,如此多的水气,竟是侵入了敌人的全身,直接给冻成了一个冰人,将三名大巫抹杀了。
他不是握我的手,他要摸的,是我手中的宁三公子。
他那句话的意思是指,常玉和他配合更为默契,不用他出手,也能想到这点么?
王弼司想不到这些,走了过来,道:“何老师?何老师?走了。”
何雨宇恢复了那淡然的表情,点点头,道:“弼司,在前面的阵法你休息一下吧,只有两公里。”
弼司?
不是都叫我王主任么?
我刚才是不是进入了某种空间或者时间阵法,和现实小小地脱节了一下,怎么感觉有些联系不起来上下文呢?
王弼司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何雨宇,猜不透她的心思。
哎,女人的心思,向来只有女人才懂,如果常玉在场,便会懂得,这上下文,其实很连贯。
“师傅,去下一个阵法么?”王弼司走到赵竹仁身边问道。
赵竹仁道:“玉儿快把家都给搬过来了,不进阵法,难道由着她败家?不过从我所看到的,和她所说的来看,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啊去。”
王弼司知道师傅不是个喜欢说话卖关子的人,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玉儿和遗人进行了近距离地接触,打了一架,从她的描述中,我不好判断到底谁输谁赢,但从结果上来看,似乎她们是输了。四名主任医师,留不住一个遗人的毛头小子。具体情况,你可以在群里看看,如果你没有深入冰月的话,那么你的手机应该能用。”赵竹仁停下脚步,转过身,竟是盘腿坐下了。
何雨宇没有理会在那里检查手机的王弼司,四下打量了起来,良久才开口道:“院长,这是”
赵竹仁道:“当时无心插柳罢了,你也看看群吧,就当作恢复一会儿灵力。”
何雨宇听话地也坐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群里的记录,可越看就越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还是人吗?
尤其是最后,居然照片都没有显影,这事儿就太灵异了吧?
不是说她没见过灵异事件,而是这事儿没法解释啊。
记得当年日本的电影《咒怨》大放异彩的时候,尚还只是主治医师的她便远赴日本,近距离地对咒怨的原型进行了观察。那时她还并不稳重,甚至还想尝试着和伽椰子来斗一场。
日本的阴阳师们对此倒还未作太多阻拦,不过是让她走正常程序去向里十院申请,说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说不清。
虽然最终未能如愿,和已经被封印的伽椰子来那么一场和善的互动,但至少说明当年的何雨宇,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回到国内把《咒怨》翻出来看时,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右手一直紧紧地攥着手术刀。
而此时此刻,当年的那种感觉又再一次出现了。
何雨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宁三公子,似乎只有握着刀,她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对于害怕的东西,人的反应大体就是两个,要不就是躲避,要不就是将害怕的东西消灭掉。
何雨宇敢和伽椰子真刀真枪地怼一场,可也依然害怕《咒怨》。
赵竹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有些起伏,咳嗽了一声。
就这么一下,何雨宇便镇定了下来,道:“院长,这些,你都看过了?”
赵竹仁道:“资料太少,不好判断,等和玉儿他们会合后,再详细问一下。这个只是让你们了解个大概。他们整理了和那名遗人的大致对话,我觉得这里面有东西需要研究研究。”
何雨宇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段话上面,这里刚好是说到那名遗人在调侃自己和常玉都喜欢赵竹仁这件事儿
她连忙跳过,道:“你是说他们控制阴巫进攻我里院一事?”
赵竹仁道:“不是这个,这件事不管后边还藏着什么猫腻,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我们都只有被动接受了。需要值得注意的,是这里”
他凑了过去,直接用手指在何雨宇的手机上划拉,最后又翻回了刚才的那段话。
何雨宇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但赵竹仁却指着更上面一点的地方,道:“他们似乎对阵法的认知体系和我们差不多,只是命名上有所不同。可以做一些猜测,但还不好说。但不管怎么说,接触过了,就更了解了。”
何雨宇见赵竹仁不是提这事儿,平静下来,道:“这事儿常院长辛苦了,不过或许可以回去在典籍上查一查,或许会有答案。有些阵法,即使在里院,不同时期的叫法也是不一样的。”
赵竹仁收回手指,道:“只是可惜,那名遗人一直没有出手,看不出来什么路数,要论理论知识,我觉得现在的王曦都可以出去唬一唬人。”
王弼司这时插嘴道:“师傅,遗人似乎对我们的人事变动很清楚啊,常师叔和何老师都是最近才任职的,他们居然都知道。”
这话王弼司说出来是一个意思,可在赵竹仁和何雨宇耳中,意思就变了。
因为这些对话里,唯一同时出现了两位副院长的地方,就只有那两人一直刻意回避的段落了。
王弼司,果然是大弟子!棒棒的哦!被小师弟附身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