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就在陆染秋正欲上前查看的时候,突然耳畔响起的阵阵呼唤,将他从梦境中给拉了回去!
陆染秋顿时浑身一震,随即就猛地睁开眼,然后看到思清正在一旁轻声呼唤自己,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她眼底那一抹关切的神色还是被陆染秋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时,陆染秋也回过神来,朝着她安慰的笑了笑,然后就听到思清那平静沙哑的声音:“严府到了…”
闻言,陆染秋这才注意到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虽然心中还对刚才那诡异的梦境十分在意,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朝着思清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下了马车,叩响了严府的大门…
很快的,一名十一二岁年纪的少年就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大门…
看到门外的陆染秋,那少年顿时没了睡意,上次陆染秋虽然回京的时间很短,但是还是抽空来看过严昭的,所以他自然也知道陆染秋的身份,刚忙将他让了进来,然后领着他一路朝着府内走去…
一路上,陆染秋感受到了很多和在沈府的时候一样令人不舒服的目光,而且,这股目光一直随着陆染秋来到了严昭的房间门外,这才消失不见…
“贵人请…”这时,少年的声音将陆染秋的思绪来了回来…
又看了眼四周一片漆黑的院落,陆染秋对着一旁的思清低声道:“守在这里,留意四周的动静,不过记得,只要他们不靠近这间屋子,就不要动手,明白吗?”
闻言,思清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状,陆染秋这才放心的进了房间,而就在房门关上的同一时刻,思清也已经在门前站定,如同一颗挺拔的俊松一般,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一双星眸不时的在院落四周扫视…
而此时的房间里,陆染秋也已经见到了严昭,看着面前鬓发花白,身形都变得有些佝偻的垂垂老者,陆染秋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两个月之前还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的那位叱咤两朝的御史大夫!
“学生拜见老师,深夜叨扰,实在是因为学生心中有惑,希望老师能够为学生解答…”愣了片刻,陆染秋才从刚见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朝着严昭恭敬的作揖行礼…
闻言,严昭乐呵呵的笑了笑,将他一把扶住:“呵呵,靖王殿下深夜到访,自然是有要事想要和老臣商量的,如此,便请殿下明言吧,老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严昭如此配合,陆染秋心中一阵激动,当下也不再寒暄,直接抛出了刚才在沈府的时候,问过沈孟常那个同样的问题…
听完了陆染秋的问话,原本脸上还带着几缕笑意的严昭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后捋了捋胡须,这才叹了口气说:“哎,我以为,殿下刚刚从宫里出来,又不辞辛劳的来老臣这里,会问一些什么与当今局势有关的问题呢,却不想,殿下却要揪着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不放…殿下此举,委实让老臣有些失望啊…”
闻言,陆染秋赶忙朝着他拱了拱手说:“老师勿要动怒,老师对学生的担心令学生十分感动,您的谆谆教导学生也是铭感于心,只是此事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无论如何,学生都想要查明其中缘由,还请老师见谅…”说着,他又朝严昭作了一揖…
见状,严昭慢慢的沉默下去,过了片刻,他语气幽幽的开口道:“殿下应该已经去过沈府了吧?”
陆染秋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说:“不错,在拜访老师之前,学生已经去过外公那里了…”
严昭又问了一句:“那敢问殿下,结果如何?”
陆染秋这时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外公并未明言相告,只是同先生一样,让学生专注于眼前之事…”
“呵呵,那就请殿下恕老臣也不能对殿下透露当年之事,还请殿下见谅…”说着,严昭还差他恭敬的作了一揖…
见状,陆染秋也慢慢的沉默下去,眼神幽幽的看着面前的严昭,过了半晌才语气沉重的开口道:“老师当知,学生是为何想要查明当年之事吧…”
严昭这时却笑着摇了摇头说:“老臣不知,不过老臣想告诉殿下,无论您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查明当年之事,但是如今时过境迁,浮沉往事早已尘埃落定,殿下此时翻起旧案,除了掀起一股不必要的波澜之外,别无好处…何况,殿下现在想要掀起的,还不单单只是一股波澜那么简单…”
看着严昭那一脸坚定的模样,陆染秋就知道自己在他这里也不会找到什么突破口,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也不好相逼过紧,只得朝着严昭拱了拱手:“老师既不愿为学生解惑,那学生也不好勉强,深夜叨扰老师,还请老师见谅,学生告辞了…”说罢,陆染秋就打算起身离去…
见状,严昭也不阻拦,只是在陆染秋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殿下当知,当今天下,乃是谁人之天下…”
陆染秋顿时停住脚步,然后猛然一个转身,眼神清明的盯着面前的严昭沉声道:“这个问题,我记得之前老师也曾经问过,当时学生也给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直到如今,学生想要告诉老师,学生的答案,至今未曾改变!”
看着面前表情坚毅的陆染秋,严昭微微有些愣住了,随即嘴角弯起一抹微笑,然后朝着陆染秋恭敬的作了一揖:“如此,那老臣就在这里静待殿下的消息了…”
“学生告辞…”说话间,陆染秋又朝着严昭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就出了房间,带着思清一路朝着严府外走去…
而房间里,看着陆染秋的身影渐渐融入暗夜之中,严昭这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顺手合上房门…只是,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一道黑影已经飞快的从院中掠过,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