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并没有听清陆染秋的低语,只是从他那略显苦涩的微笑中推断估计自己所做的推测并不合他心意,当下眉头轻皱,沉吟片刻后看着陆染秋沉声道:"若是殿下觉得在下方才猜测有误,还请殿下明言…"
闻言,陆染秋看着他笑了笑说:"先生误会了,你方才所言,确实是常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东西,而且从明面上看,也确实没错…只是今日,**微李相国对孤和康王殿下说起了一桩三年前的旧案,就是发生在徐青城的一起抗粮案,不知先生可有印象?"
…
"抗粮案…"闻言,叶寒思忖片刻,随即抬起头,神情有些惊诧的看着陆染秋说:"殿下的意思是?"
见状,陆染秋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父皇既有意将这个信息告诉我,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那些让天下人误会的事情,想来,沈阁老与严先生被软禁,其中应该还有深意…"
闻言,叶寒慢慢的沉默下去,其实这种情况他也有想过,只是碍于没有更多的证据,从而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所以也就没有多言…
只是现在既然陆染秋自己主动提起这种可能性,那他自然是有话直说,只见叶寒朝着陆染秋拱了拱手说:"殿下英明,陛下既然有这样的暗示,那自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您做些什么的;想来,应该是朝中或者宫里发生了一些什么变故,所以才导致这两位大人被软禁吧…"
陆染秋顿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如今我们远离京城,此事急也是急不来的,只能是静观其变,徐徐图之了…"
闻言,叶寒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陆染秋开口打断:"对了,孤请先生过来除了想听听先生的意见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先生帮忙…"
"殿下有事请讲,在下必定是竭尽所能,为殿下达成所愿!"叶寒朝着他拱了拱手说。
"今日在堂上的事情想必先生也都已经听说了,孤想请先生带几个人去邹进那里,将有些话还是解释给他听,顺便也算是从旁保护他一下!我担心,他今天这么一闹,会有人坐不住了,在暗中对他下手!"说这话的时候陆染秋的眉头紧皱,眼神中的寒芒连闪,令人有些心悸…
闻言,叶寒朝着他拱了拱手说:"在下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说着,叶寒就起身朝外走去…
此刻,在徐青城中一处隐秘所在,箫肃和马如虹正坐在一间雅致的茶室中品茗…
马如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将杯中还有些烫手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脸怒气的看着箫肃沉声道:"箫员外,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两天为了等你的信儿,我可是连着两天都没有对外兜售我的大米了!"
闻言,箫肃慢条斯理的举起茶杯小嘬一口后轻声笑道:"马老板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一切我都在筹划之中,只是这毕竟不是小事,还是需要慢慢来…"
马如虹一脸焦急的看着面前的箫肃说:"还慢?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慢!箫老板怕是还不知道吧,就在今天,刺史府已经控制了淮阳道的局势,疫情也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今天在刺史府的时候,邹进一个七品大的芝麻官儿,居然在靖王殿下面前上呈请求解除禁令,重新开放城门了!"
听到这话,箫肃顿时心中一凛!自从那天马如虹当着他的面说城外有瘟疫之后,他也四处打听了一下,虽然具体细节不知道,但是城外有瘟疫是可以确定的,加上上一次陆染秋的登门拜访和这几天官府的所作所为,箫肃的心中也算起了自己的小账,至于安排马如虹等人与陆承晚见面的事情,虽然他满口答应,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想好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故而对马如虹这边也是一拖再拖…
但是听了马如虹的话,他知道自己再也拖不起了!箫家虽然家大业大,产业无数,但是自从这徐青城中涌现大批难民之后,他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所以在市场粮价尚未失控之前囤积了一大批粮草!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发上一笔横财!但谁曾想,这瘟疫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陆染秋解决了!一旦他整肃好城外的事情,然后再下令开城,到时候城外的粮食一旦进城,那自己可就真的要血本无归了!
想到这里,箫肃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只见他朝着马如虹沉声道:"此事可靠吗?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的…"
闻言,马如虹看着他大声道:"箫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呢?实话告诉你吧,现任刺史府代主簿的马庆,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是他今天亲耳在刺史府里开会时听到的!"
直到这时,箫肃才明白马如虹为什么之前会那么笃定城里城外的一些情况,原来是刺史府中混入了他的人!
不过这一点说起来还是陆染秋自己造的孽,谁让他那天把所有与贪墨赈灾粮的大小官吏全都给送到安置营去了呢?这马庆,就是代替之前犯事儿的那个刺史府主簿的…
箫肃现在纠结的不是马如虹和马庆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完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同时也终于想明白陆承晚那天找他过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说白了,早在那个时候,自己就成了陆承晚的一颗弃子!面上看着好像是在帮自己这些人想办法避免上了陆染秋的圈套,但实际上,他早就已经把马如虹这些人看的透透的了!包括自己,只怕也早就已经掉入他的算计之中去了!他早就算到马如虹会向自己承诺分红,也算到自己会抗不住诱惑而与马如虹他们站在一起算计他!甚至于他可能早就明白这次的事情只是官府为了引诱他们上钩而散出来的鱼饵!
而陆承晚,则干脆将计就计,利用他的弱点将他引上马如虹的破船,然后再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自己等人身首异处,而他,只消抵死不认,谁又能奈何这位当今陛下的皇叔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