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
人群中的惨叫声,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很快的林家仁就发现了声音来源的地方。
唔,怎么说呢,曹操现在的样子多少也有些凄惨,准确的说林家仁只能推测那个被压在柱子下面的人是曹操,一是因为他隔得实在也有些距离,二是因为那边除了曹丕这个孝子以外,还有一些“搬运工”正在处理一片狼藉的现场,试图将埋在里头的人给弄出来。
曹军,岂止是曹军,这突如其来的高台倒塌事件,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知所措了,原本在打斗的,都各自放下了手中的活,在自己上司下一次命令到来之前,保持着他们呆若木鸡的神态。
哦,他们当中当然也有受了波及的,此刻被碎片击中的或死或伤或受困,看着别人“中枪”自己反倒没事的那种,心灵却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因此“木鸡”的造型并没能维持多久,他们理所当然地就想到了同一件事。
要跑,一定要跑!刚才的那种巨响,再来一次的话一定会被吓死的!
“陛下在哪里?”
比林家仁更早一步,尚香姐已经踏入了曹军刚刚控制的区域,询问着寻找刘协的可能。
大概是这里人多吧,她觉得一定有什么重要人物,搞不好是曹操就在这里。
林家仁只能说她的直觉实在太恐怖了。
砍翻了两个迎面阻击的骑兵,尚香姐慢慢地靠近着,“曹操,告诉我,你还可以活命!”
一道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是不断的阻挡和突破,直到最后的防线。
他名为曹丕。
这是的曹操已经露出了半个身子,后面的士兵还在加紧时间忙碌。
他惊骇于眼前的这一幕,这个他从来都不认为是第一继承人的长子,正用双手紧握着佩剑,面对着比他强大得多的敌人!而他为的,正是他这样一个不怎么用正眼去瞧他的父亲!
“丕儿!快离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啊!”
曹操几乎是吼出声来的。
“不!父亲!”
曹丕忽然半转脑袋给了他一个侧脸:“您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在宛城的时候,我能代替昂哥,为父亲光荣战死,那该有多好!”
曹丕的眼眶已是完全湿润,作为父亲的曹操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儿子。
“走啊!去邺城,咱们曹家还可以东山再起!”
“有子建去了,已经够了……父亲,能死在您的身边,还真是难能可贵呢!”
“不,你快走,还来得及!孙安,你不是要找皇帝么?我告诉你,他已经出城了,他已经被我的人带去邺城了!你终究也晚了一步,哈哈哈!”
“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尚香姐终于说话了,“你让开,我不会杀你!”
曹丕却是一愣,眼睁睁地看着她调转马头,再向前方看了看,随即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手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尚香姐小心!”
“锵”地一声,来自曹丕那边掷出的追魂剑,堪堪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与尚香姐的脖子“擦肩而过”,而就当她回头看到后方林家仁和玲两人出现救急之时,前方也迎来了数支手戟的偷袭!
“乒乒乓乓”,尚香姐击落不少,可还是躲闪不及肋下中了一记,正当她寻找罪魁祸首之际,一个庞大的身躯却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撞了过来。
若非她反应灵敏,恐怕根本无法站立在地了。来人的蛮力非常强大,目的是将她连人带马撞倒在地,再以自己的力量压迫击杀吧?
“来者何人?”
“虎痴许褚!”
言简意赅,又是第二次攻击。
趁这边在缠斗,曹丕连忙跑回曹操那边,和着旁人一道将他拖出,又寻来马匹将他扶上马背,而自己则是护住对方身后,与其共乘一骑。
“许褚,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会将父亲带去安全的地方!”
“得令!”
“糟了,别让曹操跑了!”
可恨的是,林家仁并没有分身术,就算他有,恐怕也没能力留下曹氏父子。
而且现在,尚香姐对战许褚还处于劣势,自己根本也不敢走开!
“曹操要跑了!快追啊!”
唉,没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有人帮忙了,虽然他们都不太可靠。
砰地一声,许褚的肉拳硬生生地被人给打歪了。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啊!”
来着正是老将严颜,“老夫有兴趣跟你过过招呢!”
老人家一脸笑呵呵的,游刃有余的模样,“喂,小女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追曹贼!”
“谢谢严将军了,可是……”
“别看不起老人家啊!”
说着他又朝许褚挥了一拳,将其打退了几步。
“要不是旧伤复发……”
“呸!我还被柱子砸了呢!”
“主公,你还磨蹭什么啊,咱们快走,曹操那匹马速度可不下的卢啊!”就是两人共乘也足够快啊。
尚香姐闻言一跃而起,跳上了之前骑兵遗留的马匹背上,一拍马股迅速朝着曹氏父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其动作之干净利落完全不像是受伤的人啊。
“我说仁哥你还发什么呆?人都走了!”
“哦,哦哦哦!驾!”
落后一大截的某两人,要怎么追上冲刺状态的尚香姐?
-----------------------
某个地下通道。
“咳,咳咳!”
“父亲,有没有好一些?”
看着曹操咳出的血,曹丕很是担忧。
“丕儿,我快不行了……”
“不,父亲,不会的!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了。”
曹操摇摇头,他用颤抖的手伸进了怀里,接着又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再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用绢帛上的血在上面画着什么。
“拿着,我死后…你就是…就是曹家…曹家之主!”
终于,终于感动了你对么?父亲,你可知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
十年,是整整十年啊!
一时之间,曹丕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曹操还欣慰地觉得他是在为自己担忧。
一张布,一个词,外加一个独特的印记,这就是父亲跟军队的暗号了,只有他一人和所有手握重兵的亲族大将才知道的暗号。
“父亲,我真的可以么?真的……父亲!父亲?”
他死了?
我该说他终于死了么?
哈哈,哈哈哈,他就这样死了,死在我面前了?
曹丕的心情很复杂,咧着嘴在笑,悲伤眼泪却不停滴落。
不管怎样,在生命的尽头,在人生的最后,你是认可我了的吧?
一代豪杰曹操,就这么死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显得是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原本以为的轰轰烈烈去了哪里?说好的完美落幕又何在?
搭载着被烧的有些走样的红色批发,曹丕磕了三个头,许下“打回许都来,给父亲一个风光大葬”的愿望,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挥别“不堪”的过往,是时候该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而与此同时,早他一步出城的曹植,却遭遇到了异族的穷追不舍。
“前面的肯定是大官,抓住了可以换很多很多赎金!”
在他们的意识里,赎金是个很关键的玩意儿,一般约等于牛羊和女人。
“德祖,现在咱们怎么办?”
许都外面怎么会有异族的?
“他们一定是有人引来的,为今之计也只能让人殿后了。”
草原游牧民族的马匹和骑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咱们人本就不多,要是去邺城的路上碰到山贼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才是!”
于是可怜的炮灰就被留下了,曹植带着少量的随从飞也似的离开了。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两翼忽然出现了火光,曹植等人自是立即被吓得面如死灰,直到他看见了从前方而来的那员主将。
“二哥?何以你会出现在此?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去许都救援啊二哥,不知怎地那周边竟有异族出现!”
可是曹彰的笑,却让他没来由地感到头皮发麻。该不会……
“我愚蠢的弟弟啊,父亲何在?”
没想到他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曹植也是愣了下才道:“应该还在城中吧?”
“好的,我这就去救父亲出来!”
一声令下,全军出击,只是随众的曹植却抬眼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漆黑的天空中几处闪亮的光点。
“我管它们叫做‘孔明灯’。”
曹彰笑了笑。
“不才的小发明,让公子植见笑了!”
冒出来一个人,笑的比曹彰还要厉害。
“用来做什么的?”
曹植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往他绝不想知道的领域里大踏步。
“用途与狼烟相仿,就是提醒别人,是时候行动了。”
“行动,什么行动?”
“焚城,将联军一网打尽!”
说着,曹彰还意犹未尽地在他面前,做了个捏紧拳头的动作。
“焚城?”
“没错,就像当年的董卓,将洛阳烧得一干二净一样,将麻烦的事情聚集到一起来,不是要简单的多么?”
“什么?!可是父亲,还有咱们的将军士兵和百姓,都在里面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