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地触了一瞬,“你果然长大了。知道怎么威胁人了?”
“容容……”他眨了眨眼睛,声音又轻又软,“我只想你跟我回家……”
他伸出手,轻轻地拥住她纤瘦的身子,“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不想失去你……好不好?”
他还没有抱紧,就被花容抵住胸膛推开了,凤锦后退了一步,看到花容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亦步亦趋跟上,随着花容进了她的卧房。
“你的房间在隔壁。”站在屋内背对着他脱掉外套的花容连头也没有回,声音冷淡的也是可以了,“我睡一觉,别打扰我。”
凤锦走过去,坐在她那张米色的床单上,“我跟你一起睡。”
花容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凤锦站起来伸手拉住她,“容容。”
“你真的很烦你知道吗?”
“我只是喜欢你。”
花容皱着眉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凤锦。
凝眸注视了他好一会儿,她才道:“我当初也有这么烦人吗?”
她似乎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我当初也这么缠过你?”
“……”凤锦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花容回忆了很久,也沉默起来。
当年,她似乎也跟凤锦这么烦人过。
她低头道歉:“抱歉。”
凤锦趁机抱住她:“我没有觉得你烦人。”
花容似乎被回忆打击到了,有点泄气,也没拒绝他。
凤锦心满意足的抱紧她,“容容啊……”
花容:“所以你是斯德哥尔摩了。”
凤锦愣了一下,“?”
“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喜欢这么烦人的人的。”
“不是的。”凤锦低声道,“我喜欢你,是一直喜欢你……”
是漫长的岁月和光阴,让她在他心里扎了根。太深了,以至于他一开始都没察觉到。
当她离开以后,他才知道整颗心被挖空的滋味。
“我真的……”他笨拙的想用言语将自己的心情讲述给花容听,却被花容打断了。
“我累了。”她道,“想休息。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吧。”
凤锦知道,她是不想听。
他松开手,看着花容自他怀里从容冷淡的转身,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他上了床。
他静静站在原地,无声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用太着急,他告诉自己,还有那么漫长的光阴,足够他能再次拥有她的心。
她追了他那么多年,这一次换他来等她也没关系。
再等等,不用太着急。
等到心平静了下来,他才缓步往门外走去,在关门的瞬间,他还是停驻了动作,抬起头往床上的花容看了一眼。
她背对着他,并没有对他的离去有任何反应。
凤锦关上门,收回了视线。
他一直都知道,花容是一个极为狠心的女人。
她的心有多硬,从她三年不管她的孩子就可以看出来。
她现在还爱他吗?
以前他还能从她嘴里探寻到一点爱的余踪,而如今她已经对他决口不提爱了。
就好像这二十多年的爱恋,已经彻底耗尽。
他以前有恃无恐的,也不过就是笃定她对他的心。
如今他不得不感觉到焦躁。
不管他如何示好试探甚至是威胁,她对他都没有任何靠近的痕迹,看不到她一点真心的样子。
凤锦想,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爱他了。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抽身的如此干脆利落。
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他的牙齿扣紧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在感情里从容不迫。
得不到一点回应,他开始变得焦躁。
凤锦是来找花家做生意的。
单就这一点,就得到了整个花家的热烈欢迎。
花容也知道花家现在多需要一笔稳定长久且盈利丰裕的投资,凤锦的到来简直可以称得上久旱逢甘露,给死气沉沉的花家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她个人感情的得失,对整个家族来说实在是太微小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毫无任何意义。
其实说实在的,如果凤锦是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男人,只要他愿意投资花家产业,看上她的话,她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嫁了,但是偏偏是凤锦。
唯有凤锦,她不想让他太得意。
他对她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管是个人上还是感情上,都极为特殊。
她不希望凤锦的存在变质,但是她也无力阻止。
凤锦成为花家的金主,那么她又成为他的什么了呢?
为了钱,为了家族,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卑躬屈膝,但是她没办法做到对他那样子。
晚上,凤笙和凤歌被花宴带出去兜风去了,凤锦被人灌了酒,扶上楼休息。
刚刚热闹了的别墅大厅,如今已经恢复了冷情,严楚溪开车从公司回来,进入大厅,就看到赤着脚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的花容。
灯光晦涩昏黄,女人雪白的脸隐匿在黑暗里,恹恹的无精打采,细蒙蒙的雾气在她唇边漫溢出来,朦胧着她的眼睛。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大小姐。”严楚溪收敛了神色,恭敬的喊了她一声,走了过来。
花容脸上表情都很模糊,见到他回来了,懒懒打了一声招呼:“怎么这么晚?吃过晚饭了吗?“
“加了一下班。”严楚溪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还没吃饭。大小姐陪我吃一下晚餐?”
花容叼着烟,听到严楚溪的话,懒洋洋的笑了一下:“你是小孩子么?还要人陪你吃饭。”
“是大小姐看起来需要人陪。”严楚溪笑了笑,英俊至极的面容从容不迫,“这么久没见,大小姐应该会有话想跟我说。”
花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打量着严楚溪的脸,轻轻地道:“你这么了解我,简直让我害怕了。”
她掐灭了烟头,伸出手搭在严楚溪的手臂上,借力站了起来,“你手上的设计现在进度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没有,大家都挺好的,”严楚溪扶着她往餐厅里走,“大小姐呢,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很快就要有一个大投资砸下来了,能令花家起死回生那么大的投资。”花容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以让我们少奋斗二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