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任林两人边走边谈,推敲着开心网谈判的预演方案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任平生抬头望去,刘鸢原本是在拍一只飞翔的黑脸琵鹭,看着它的身影飞往的方向追去,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岔路上。
这条岔路周边都是茂密的灌木和芦苇,栈道的木材颜色看起来也很新,好像专门为某个景点所设置的,目前很少人往这里走,是一个僻静的所在。
只不过,此时这条栈道尽头站着五个中年男人,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夹克,理着精干的小平头,这些中年人身材适中,貌不惊人,但是个个腰板笔直、举止矫健,眼神十分警惕的四处打量,一看就知道,不是练家子,就是部队出身。
刘鸢光顾追着黑脸琵鹭拍,不知不觉走入了这些黑衣人的视野中,他们看到刘鸢手中的相机,彼此对视一眼,两个人朝她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伸手抓住刘鸢的胳膊,另外一个从她手中抢走那台佳能eos 1000d,就站在原地摆弄起来,似乎正在查看里面的照片。
刘鸢感到莫名其妙,她用力挣脱出双臂,口中嚷嚷道:
“喂,干什么啊,你们动手动脚的,想干嘛?”
刘鸢想要往拿了相机的那个黑衣人那里冲过去,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正伸出双臂拦住。
“喂,把相机还给我,那是我的呀。”
刘鸢一脸不满地跟那个黑衣人争执着,远远地从表情和动作来看,她对黑衣人的行为十分不满。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抢别人的财物,我要报警了。”
刘鸢想要伸手去拿自己的相机,但她瘦瘦小小的个头与黑衣人相比,身高和力量上的差距都太大了,所以黑衣人只是伸开双臂,就把刘鸢结结实实地拦在外头。
任平生和林立松此时都看出情况有些不对,赶紧拔步朝刘鸢的方向跑去。
虽然事发突然,但任平生并没有冲动行事,他是个思维慎密的人,知道在这个荒凉的野外,对方又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光凭自己和林立松两个人冲过去交涉,存在不可知的危险。
所以在起步之前,任平生很警觉地朝那几个在后面嬉闹的有为俱乐部学员叫了一声,提醒他们跟上自己的路径后,这才拔腿跟上林立松的步伐。
林立松赶到的时候,刘鸢已经被黑衣人的刻意阻挡给彻底惹火了,她平时虽然斯斯文文像个淑女一般,此时火气上头,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一猫腰,就从黑衣人的臂弯里钻了过去,朝那个手持相机的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给刘鸢抓了个漏洞,等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穿越了自己的防线后,下意识地回手一捞,不偏不倚地抓住刘鸢肩上的吊带,正好刘鸢往前一冲,这条吊带就顺着那股力道被扯了下来,将整个光洁细腻的肩膀露了出来,一片雪白的肌肤顿时呈现在一堆男人眼前。
“啊!耍流氓.......”
刘鸢见到自己走光了,女人的天性立马表现出来,她此时惊慌失色,顾不得再去抢相机,双手捂在自己胸前,口中发出女性天然的尖叫。
那个黑衣人手脚也很迅速,他一看到刘鸢张口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要坏,赶紧伸手捂住刘鸢的嘴。
所以刘鸢只喊出了前半句,后半句就变成了闷声了。
......
虽然刘鸢的嘴巴被捂住了,但她只来得及喊出的前半句十分清脆,清清楚楚地传至周边每一个生物的耳中。
就在距离那段栈道几十米外的一处浅滩,两名身穿草绿迷彩风衣,脚穿着长筒雨靴的男子,站在齐膝深的浅水里,正聚精会神地通过两部高倍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一处芦苇丛中的一对水鸟。
那是一种鹬科的小型涉禽,体长大约14到16厘米。上体的羽毛是黑色的,具棕红色羽缘;下体的毛发是白色,只有在胸部有一些黑色斑点。
它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是那黑色的嘴,那嘴基跟其他鹬科涉禽不同的是,平扁平扁的,先端扩大呈铲形,看起来就像喝汤用的勺子一般。
此时,这两只鹬科涉禽正在用那勺子般的嘴在水中觅食,它们觅食时用嘴在水中或烂泥中像扫帚一样左右来回扫。据此特征和它那呈铲形的黑色嘴,在野外很容易地就能与其他鹬类区别开来。
只不过,刘鸢刚才喊出的前半句尖叫,似乎惊动了这两只原本悠然自得的鹬科涉禽,它们抬起铲形黑色嘴,双目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终于拍拍翅膀,起身飞走了。
“哎呀,可惜,可惜。”
两名男子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把******的双目从高倍望远镜里抬了起来,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连连跺脚道。
在他身边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对着站在浅滩旁的栈道上垂手恭候着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
那个黑衣人身形高大,五官硬朗,比起外头的那些同伴显然要更有气势,地位也应该较他们更高些。
但在年轻男子面前,这个黑衣人却十分恭敬,恭敬到几近谄媚的程度,他矮着身子道:
“赵公子,您有何吩咐?”
被称作赵公子的那个年轻男子长身玉立,体态挺拔。
他有着一张清秀疏朗的脸,发丝如墨,长眉入鬓,一对淡薄俊眸看人的眼神总是冷冷的,透露出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赵公子微微皱了皱那很好看的钩眉,冷声道:
“阿钟,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被叫做阿钟的黑衣人很认真地点头称是,但他刚要转身,又被赵公子叫住。
“等等。”
阿钟不知所以然,只好侧着身子等待赵公子的下一步指示。
赵公子抬起头,看了看已现晨光的天空,缓缓道:
“不要生事,不要多事。”
“明白。”
阿钟低头领受,转身迅速向外跑去。
旁边那个一头白发的老年男人还在频频叹息道。
“勺嘴鹬繁殖于西伯利亚东北部海岸冻原地带,成年鸟一年只有春季才会迁徙到崇铭岛换羽,这次错过了,又要等一年了,哎。”
赵公子并不像白发男人那般失望,他只是轻轻擦拭了下手边那台高倍望远镜,淡淡道: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随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