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宁母专门提了一嘴这个事,叮嘱老宁平时口风要严密点,别给苏景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宁希竹也担忧地附和道:“爸妈,你们的确要注意一下了,现在的风评对明星并不友好,而且网络时代信息传播得很快,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对苏景的公众形象会造成影响的。”
“这么严重?”宁母吓了一跳,“老宁你听到没有,以后少去那些饭局,知道吗?”
“嗯,那就都不去了。”老宁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赶紧满上一杯,老伴管得严,也就只有苏景来的时候他才能喝个痛快,“其实我都知道,他们就是冲着苏景才跟我打交道的,杨伟没把事说出去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凭什么请我吃饭喝酒?”
苏景也没想到当初装的那个生硬的逼,会给宁父宁母带来这样的麻烦,于是宽慰道:“叔叔阿姨,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有些也是看着希竹长大的,真要有些什么事,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一把。”
“小景你放心吧,叔叔虽然读的书不多,但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正所谓靠人不如靠己,我也不是什么滥好心的人。叔叔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你来为我们撑场面,叔叔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小竹。”
宁父举着酒杯,神态语气诚真意切。
“一直以来啊,我就觉得亏欠小竹姐妹俩,她大姐就不说了,小竹这孩子,她大姐出去打工后,平时我和她妈也没什么时间,都是小竹她一边读书一边又要照顾两个弟弟,大学的时候又忙着兼职挣生活费分担我们的压力,毕业后去了外地工作,挣的钱又寄回家建起了这所房子。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父亲没有用,让小竹吃了那么多苦,撑起了这个家。现在你们也确定下来了,所以叔只求你一件事,好好对希竹。”
虽然喝得不多,但多少有了些许醉意,这兴头一上来,就说个不停,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听得宁希竹眼睛红红的,尤其是他说自己没有用的时候,宁希竹差点就哭出来了。
孩子们有出息,做父母的自然很欣慰。但对于一向要强的父亲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挫折呢?
不过总的来说,在巨大的欣慰前,这股挫败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少喝点,疯说什么呢?”宁母有些不满地抢过老宁的酒杯,好端端的,搞得那么煽情干嘛呢。
老宁不说话了,紧紧盯着苏景。
苏景一笑,这是等着我做保证呢!
“叔叔,阿姨,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对希竹好的。”
跟长辈说话,苏景就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越是口花花就显得越是轻浮,还不如简单直接来得干脆。
“好!我相信你!”老宁笑了,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他相信苏景会做到的。
只是看到宁希竹,他心里还是有些感伤,再过不久,自己的这个女儿就要嫁出去了。
别看他们整天催着,其实心里比谁更舍不得。
晚饭之后,苏景和宁父宁母聊了一会,便就开车回家了。
“爸,你刚才在胡说什么呢,谁说你没有用了,要不是你一直撑着这个家,哪里会有现在的我们?”苏景离开后,宁希竹噘着嘴吧,略带抱怨地说道。
老宁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老妹,以后你嫁到苏景家里,千万不能由着性子了,两个人相处是要互相迁就互相体谅的,一个家也是要一起努力去经营的。可以耍些小脾气,但要适度,知道吗?”
“爸,你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哪学的啊,就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吗?”宁希竹乐了。
老宁眼睛一瞪,“难不成你还想不嫁?”
宁希竹起身走到老宁背后,帮老宁按着肩,开玩笑道:“爸不让我嫁,我就不嫁了。”
“胡闹!”老宁轻斥一声,随后说道,“有些话,早说晚说都要说的,以后嫁过去后,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回家吧,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好了,喝得有点多,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宁希竹突然愣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又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母亲的身影,心里发酸。
她终于意识到,出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别离了。
她的根,要从这个家,移到另外一个家去。
……
苏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差不多十点了,搁平日里,二老早就入睡了。
但今晚他们和每一个苏景回来的日子一样,开着灯开着门热着粥等待着苏景。
虽然不饿,但苏景还是跟爷爷说了一声后,喝了一碗热粥。
好几个月没见,奶奶不厌其烦地唠叨着,嘘寒问暖。
冬至这天,下午,苏景带着祭品来到了祖屋。
在岭南这一带,诸如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中秋、冬至这些传统节日,都是要祭拜祖先的。
华夏人的信仰从来就不是虚无的神佛,而是敬仰有迹可循、有根可循的文化与祖先。
没有祖先,就没有我们。
这不仅仅是因为繁衍的关系,更是因为先人们为我们后代拼下一片生息的土地。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逢年过节,后人自然也要祭奠先人,感激先人。
所以,对于这类祭奠活动,苏景是十分诚心的。
吃完晚饭后,苏景便开车来到了宁希竹家里,送宁希竹去高铁站。
她明天还要上班,苏景则在老家多陪二老两天。
虽然有些麻烦,几位长辈也都劝了几句,意思大抵都是没什么时间就不用这样来回奔波了,看着心疼。但苏景和宁希竹都笑着应是,心里却不这样想。
有些事,就算再辛苦再劳累,只要自己觉得是值得的,那就足以让人开心了。
……
跨年夜的前一天,苏景和宁希竹终于合力把《追光者》录制出来了。
“老娘真是信了你的邪!”被忽悠瘸了的宁希竹抱怨着,想到前几天为了录这首歌,她差点没把嗓子唱哑了,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唱歌也是能唱吐的。
不过听到苏景现在播放的成品,讲真的,成就感没有多少,因为,“这尼玛也太神奇了吧。”
不能怪她小嘴抹了蜜,主要是经过苏景后期修音、降噪等处理后,最终成品的效果跟她刚录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
“我技术还行吧?”苏景邀功道。
“唉,我终于明白了,后期这玩意,太有欺骗性了。”宁希竹摇头叹息,无论是音乐还是影视,真的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后期。
“瞧你说的……”苏景也懒得吐槽了,“你的音乐人账号注册好了没?”
“嗯,搞定了。”宁希竹应道,有苏景的邀请,还有内应阿临,就算还没有上传单曲,也已经注册成功了。
也就是说,宁希竹现在也是一名入驻网云音乐的音乐人了。
多新鲜呐!
2019年的最后一天,零点。
在苏景的指导下,宁希竹顺利上传了人生中的第一首单曲,和滚动歌词。
很给面子的,大半夜,秒审通过。
苏景正纳闷着,那边阿临就打来电话了。
“我就知道,你帮大嫂弄这个账号肯定不是玩的。”
苏景顿时明了,“你就没有点夜生活吗,我这边才有点动静,你那边马上就知道了。”
“工作使我快乐!”阿林嘿嘿笑道,“这首歌的质量很好啊,欢欢我知道,作词这个咋也叫追光者啊,不会是你的马甲吧?”
“我至于用马甲吗,不瞒你说,这个词作者是我的一个小粉丝,怎样,厉害不?”苏景嘚瑟道。
阿临沉默两秒,“牛逼!”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要什么资源,我这边可以全力满足。”
“这么果断?”苏景非常意外,要说是他发布歌曲,有这种待遇他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有例在先。但宁希竹这个账号才第一次上传单曲,网云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阿临不好意思地咳了下,“我们正在跟骆华玉谈新专的版权,公司对你的重视程度又多了些,给我的资源又多了很多。”
原来是投桃报李来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手头资源多了,也就说明了他说话的分量也重了。
这不能说是全因为苏景,但作为与苏景对接的编辑,公司越是重视苏景,也就会越重视他。
而且,他是听了一遍《追光者》才打电话过来的,凭借着他对市场的敏锐嗅觉,他相信这首歌肯定会大有作为。
更不要说,作为苏景的未婚妻,宁希竹本身就有一定的流量,苏景也不可能不宣传一下。
想一想,以苏景的人脉,宁希竹的第一首单曲,他的那些明星朋友总会捧场帮忙宣传吧。
这首歌,想不火都难。
除此以外,阿临也坦白道:“苏哥,我也不瞒你说,这事提前布局,对我是有好处的,毕竟这个账号也是我对接的,也可以算是我发掘的嘛。”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别太过了。”苏景一乐,阿临的小心思是人之常情,而且阿临发展的越好,对他的助力也不小。
作为独立音乐人,很多时候,他与平台是相辅相成的。
挂掉电话,苏景在网云音乐搜到宁希竹的账号,点了个关注后,把《追光者》分享到微博上。
记得上一次发博,还是在金歌奖后分享的《娱乐》的单曲链接,现在再度发博,依然还是分享单曲链接。
“不是我的新歌,却是送我的新歌!”
没有艾特任何人,就这么一句话,一个链接,却在短短几分钟内,引爆他的各大粉丝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