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冯天冬认真思考着明天如何去警备队,以什么借口接近牢房。牢房里面他还从没进去过,必须想办法进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冯天冬来到警察署准备去找江林。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他主要目的是去警备队查看一下牢房的情况。
冯天冬经常来警备队,大家基本都认识,他时常在大院晃荡着抽烟。
和门口哨兵打声招呼,冯天冬走进警备队大院,叼着一根烟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自然没有人过来管他。
因为熟悉警备队的情况,冯天冬慢慢晃到牢房附近,在哪里观察了半天,想看看这里巡逻队的情况。
冯天冬边晃荡着边观察,还时不时的地看一下手表,一副着急等人的模样,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
不时地,冯天冬就往牢房那里看上一眼。牢房就在警备队办公室的后面,是一个院中小院,高高的围墙上面布满铁丝网,左右两边距离小院30多米,是警备队的两排宿舍。
小院门口有两个穿警服的人看守着,在小院的一角,搭了一个大约六米多高的望台,上面有一名警察站岗。
从外面看去,牢房里面是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
看样子,牢房里面应该还有审讯室,不时从小院里传出凄惨的喊叫。
观察了一会,冯天冬慢慢走到牢房的小院门口,刚要和站岗的哨兵打招呼,就见马飞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飞的脸色不是很好,脚步拖沓,显得很是疲惫。看到冯天冬在门口正要进院,就说道:“冯翻译,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马队长,你在这里负责审讯啊,石川太君想了解地下党的审讯情况,不知道审讯出什么没有?”冯天冬见是马飞,直接问道,心里暗暗打起了精神。
“全都嘴硬着呢。”马飞咧了咧嘴,他已经在审讯室奋战不少天了,可除了听到喊叫声外,半个字也没得到。
随后,马飞陪着冯天冬走进院子,关押犯人的牢房旁边就是审讯室,有一间审讯人员的休息室把它和牢房隔开。
走进审讯室,不由冯天冬浑身就是一紧。
虽然冯天冬经常来警备队,但他们的审讯室,还是第一次进,望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他只觉得惨戚戚、阴森森的。
一个精壮的汉子,正在对着一个绑在十字刑讯架上的男子狂抽鞭子,架子上的男子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这汉子是马飞的一个亲信手下,名叫刘立忠。看见马飞和冯天冬,刘立忠把鞭子一扔,走了过来。
“马队长,这么审没什么用,这些地下党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都不怕死,个个都像亡命徒。”刘立忠无奈的说,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钦佩的表情。
“冯翻译,看到了吗,就这个样子,这些地下党,个个都不怕疼不怕死,这皮鞭好像打在的不是他们身上,就是死,对他们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马飞对冯天冬说道。
“那陈长林不也是地下党吗,他怎么就叛变了。”冯天冬假装不解地问。
“陈长林是个软骨头,他那样的地下党还真是罕见。”马飞一脸不屑地说道。陈长林虽然也加入了警备队,算是他的助手,可他却是一点也看不上对方,瞧不起他那个软骨头。
“我还以为地下党都跟陈长林一样。”冯天冬看了看架子上的人,遍体鳞伤,神志已经不清,却一个字也没有吐露。
“陈长林不像地下党,天生就是当叛徒的料。”马飞摇了摇头,陈长林就是一个混进共产党队伍的怕死鬼,这样的人,迟早都会叛变的。
“陈长林更像军统。”刘立忠哈哈大笑,调侃着说。
冯天冬瞪了刘立忠一眼,自己就是军统成员,听见别人这样说,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军统远不如地下党,虽然共产党也有叛徒,可确极少,而军统的人,被鬼子汉奸抓住,很大一部分人,都熬不过酷刑,甚至有些人都无需动刑,就会主动叛变。
“这伤可不轻啊,要悠着点,千万别要了他的命,不然太君可饶不了你。”冯天冬指了指架子上的人,又点了点刘立忠,转换话题道。
“带我看看其它的犯人,我要把情况了解清楚,好向石川太君汇报。”冯天冬边转身向外走边对马飞说道。
马飞带着冯天冬走进每间牢房,挨个看看关押着的几个地下党,几个犯人都是一身的伤,不比审讯室里的人好多少。
“马队长,这样可不行啊,熬不过去要死人的,赶紧找个医生给看看吧,死了人的话,这责任可全是你的。”冯天冬充满善意的劝说着马飞,一幅为他着想的样子。
马飞听了冯天冬的话,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心里暗暗吃惊,赶紧安排人叫警备队的随队医生来给犯人上药。
牢房转完,冯天冬已经暗暗将牢房的所有情况都记在了脑海里。
见牢房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冯天冬就拉着马飞来到了牢房院外,掏出烟,两人点上烟随便聊了起来。
马飞虽然是刁一峰的铁杆手下,但他却是个粗人,没什么弯弯肠子,相对来说还算豪爽。
“马队长,这审讯可是个辛苦的差事,有苦劳没功劳,吃力不讨好的,怎么落你头上了,人又不是你抓的。”冯天冬看着马飞,极力挑拨着。
“别提了,马金祥审讯犯人没有结果,就觉得没意思,学着行动队把人马散到外面,想再次利用陈长林碰碰运气,所以刁队长就让我接手来审讯犯人。”马飞显得很无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反正在冯天冬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冯天冬听了暗暗高兴,他就喜欢警备队之间闹出矛盾来。
“马金祥是副队长,刁队长当然要照顾他了,何况马金祥的人马还是刁队长招来的,他也为难。”冯天冬继续点着火。
“陈大标、胡立丰都想要插手审讯,但这是我们警备队抓到的人,怎么能交给他们呢,我这也是为刁队长分忧。”马飞表现出对刁一峰的忠诚。
“刁队长有你这样忠心能干的手下,真是他的福气。”冯天冬觉得煽风点火差不多了,不能再说,再说就明显了,容易引起马飞的怀疑,赶紧转变谈话方向。
出了警备队,冯天冬又到江林哪里晃了一圈。
离开警察署的时候,冯天冬又在警备队的院子外转了一圈,特意到距离警备队大院约30米远的地方的一片废墟处去看了看。
那是一片废弃的房子,房子都已经半塌,可能是鬼子进攻谷槐时炸毁的,现在已经无人居住。
冯天冬站在废墟中,默默计算着从这里到牢房的精确距离,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地上标注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