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大扫荡结束,日本鬼子的参战部队陆续返回驻地。谷槐参加扫荡的日伪军都已经在各自的兵营安顿妥当,参战的小松大队已经返回西关驻地。
麦收时节渐渐临近,地里的麦子也一天比一天泛黄,为了粮食,不管是日军,还是伪军,不管是参加冀中扫荡的部队,还是一直修整的士兵,都在做着参加粮食争夺战的准备。
这一日,冯天冬来到谷槐西关,小松大队的营房。他来此处,是想见一见小林忠大尉,了解了解他们这次在冀中平原的扫荡进程,探听探听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当兵营门口的岗哨听到冯天冬报名,要找小林忠大尉的时候,两个哨兵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停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哨兵对有些茫然的冯天冬说道:“你不知道?小林忠大尉已经阵亡。”
“什么?”冯天冬吃了一惊,心里是既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既然小林忠这个中队长都被干掉了,那他整个中队的伤亡肯定也不会小;失落的是,他由此就少了一个重要情报来源。
“太君,麻烦您,帮我把宇多田三郎叫出来吧,他也是我的朋友。”冯天冬愣了一下,开口向哨兵请求道,同时把几包烟卷塞进两个哨兵的口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宇多田三郎来到了兵营门口,一见冯天冬,就像见到亲人一样,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冯君,你知道吗?小林中队长阵亡了,好多人都阵亡了,山口君也因为受伤被八路军俘虏。”宇多田三郎哽咽着说。
“什么?山口义雄被俘虏了?”冯天冬又吃了一惊,山口义雄可是典型的老兵油子,他都能受伤被俘,也不知这仗打成什么样子,哈哈,八路军威武!
冯天冬拍了拍宇多田三郎的肩膀,劝慰几句,带着他来到兵营不远处的“福运来”酒楼,两人坐到了雅间里。
“宇多君,你们这仗怎么会打成这样?”冯天冬给宇多田三郎斟了杯酒,假意有些不解地问道,他很好奇,想多了解些情况。
“唉!还不是小林中队长立功心切,贪功冒进,我们离开大部队太远,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差点就全军覆灭,要不是增援部队上来的快,我们整个中队就全完了。”宇多田三郎叹道,脸上明显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会吧?八路军这么厉害?有多少人伏击你们?”冯天冬假装诧异地问。
“一整团的八路军,太可怕了,辛亏他们的装备不行,要不然,我们根本支持不到增援部队赶到。”宇多田三郎大口把杯中酒灌进嘴里,抹了抹嘴,然后拍着胸口说道。
“就这样,我们中队剩下的士兵也不到三分之一了。”
冯天冬把宇多田三郎斟的杯酒倒满,边示意他再喝杯酒压压惊,嘴里边开着玩笑说道:“宇多君,你这次到很有长进啊,不仅是活着回来,还没有受伤,真是罕见。”
“侥幸!运气!这次真的是运气很好,我们分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宇多田三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宇多君,你们中队的新队长到任了吗?”见宇多田三郎逐渐恢复正常,冯天冬问道,他还想借宇多田三郎和新队长搭上些关系。
听到冯天冬的问话,宇多田三郎摇摇头,颓丧地叹道:“哎!冯君,不会再有中队长了,这次我们大队损失惨重,准备缩编,由加强大队变成普通大队,我们中队撤销,剩下的几十名士兵将被分散到其他部队,我有可能会分配到谷槐宪兵队。”
听说宇多田三郎可能加入谷槐宪兵队,冯天冬心里暗乐。
……
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驻地。
村子周围,一队队八路军战士,精神抖擞地进行着训练,有练拼刺的,有练投弹的,还有很多人在进行着射击训练,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军区政治部敌工处办公室。
刚刚接到冀中军区司令部传来的消息,知道了冯天冬居然擅自做主,给他们送去了大量物资,李铭南张了张嘴,想要责备冯天冬几句,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
冒险,冒险,什么叫冒险?为冀中根据地准备、运送物资是冒险,那前去冀中手术就不是冒险了吗?
冯天冬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更好地打鬼子!虽说有违犯纪律之嫌,却能帮助冀中军区解决目前面临的一些困难,对冀中军区而言,这些物资可真谓是雪中送炭。
纠结了半天,最后,李铭南的嘴里冒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呵呵呵……”坐在旁边一直望着李铭南的吕纯明,见到他脸上显露出的纠结模样,发出了一阵轻笑,然后说道,“处长啊,你不明白,野鹅这小子,刚开始不了解冀中的情况,在那里胡乱骂人,知道真情后,感到很惭愧,他这是在尽力帮助冀中军区,弥补心里的愧疚啊。”
“那也不应该擅自行动!”李铭南还是有些不满。
吕纯明帮着冯天冬解释道:“野鹅同志曾经对我这样说过:大的原则我们是要遵守,但遇到特殊情况,我们也要学会变通,死抱着原则不放会耽误大事的。呵呵,这些话,他也没少对刘宝生说。”
顿了顿,吕纯明又说道:“我觉得,在一定的前提下,他的这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时候,李铭南应该想通了,微笑着对吕纯明说:“他这话是不错,可是,老吕啊,这些话要看对谁来讲。对别人来讲是有道理的,可对野鹅同志,我看就是不行,我们绝不能放松对他的要求,要经常给他勒勒紧箍咒,不放松,他还经常给你整出些事来,这要是放松了,说不定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沉吟了半晌,李铭南继续说道:“还有,上次刘宝生前来汇报时说,两人间的谈话很不愉快,野鹅有很大的抵触情绪。这样可不行啊,我们是在有些问题上对他有所误解,可却掩盖不了他组织观念淡薄的问题,必须对他加强这方面的教育,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处长,野鹅同志的情况有些特殊,自从他入党以来,由于各种原因,还从未接受过任何组织观念方面的教育。我倒觉得,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错了。”吕纯明竭力为冯天冬辩解道。
“老吕啊,我知道你向着他,护着他,可越是像野鹅这样的优秀同志,我们越要对他高标准严要求。你要知道。今后他可是需要承担更重要的任务。”
怎么才能想办法提高冯天冬的组织意识呢?李铭南和吕纯明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一个好办法,主要是因为冯天冬的情况太特殊了。
“处长,要不我倒谷槐呆他十天半个月的,好好给他上上课。”吕纯明提议道。
“不行,处里的工作也离不开你。”李铭南否认道。
最后,李铭南只好对吕纯明说道:“老吕,你去告诉刘宝生,要他时时提醒野鹅同志,注意加强组织观念。”
两人正在商量着,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提高冯天冬的组织意识,以便将来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没想到,刘宝生和石明飞联袂走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