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手术室里,手术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冯天冬那娴熟的技术,以及手术过程中沉着冷静的心态,都让参与这台手术的医护人员钦佩不已。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很快,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顺利结束。虽说在手术中途曾经出现过紧急状况,但都被冯天冬沉着稳健地应付了过去。
安排其他医护人员把伤员抬去休息,冯天冬叮嘱些术后护理要点后,慢步走出临时手术室,来到院子里,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找了块石头缓缓坐下。
点上一支烟,舒服地抽了一大口,而后,冯天冬转过头,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吕纯明说道:“老吕,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伤员需要我帮忙处理。”
“白院长刚才说过,医院里的大部分伤员,这里的医护人员都能够处理,你去几个房间转一转,看一看还能帮些什么忙,最好能帮忙治疗一下重伤员。”吕纯明说道。
冯天冬点了点头。
抽完烟,冯天冬走进安置伤员的厢房,一间一间地查看着,大多数伤员都已经包扎好伤口,安静地躺在那里。
每个房间里的医护人员以及苏醒的伤员,都对冯天冬非常尊敬,这可是位医术高超,为他们首长做手术的医生。
房间里,还有些护士正在为伤员清洗着伤口,看着护士那温柔、关心的眼神,以及认真、耐心、细致的动作,冯天冬心内感慨,真是好护士啊!
可看着看着,冯天冬发现了些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就是温开水?”冯天冬走到护士近前,指着为伤员清洗伤口的水盆,问两个小护士道。
“是的,首长!”护士答道
听见护士的回答,冯天冬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指着着两个小护士,怒吼道:“你们是护士吗?懂护理吗?你们这是胡闹!”
两名小护士不明所以,张着眼睛迷惑地看着冯天冬,不知道这位医术高明的医生为什么要冲他们发火,心里委屈,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
听到冯天冬的吼叫,等在外面的吕纯明赶紧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吕纯明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冯天冬用力地拉过吕纯明,指着护士们为伤员清洗伤口的那盆温水,继续大声喊道:“老吕,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些普通的温开水,他们就用这个给伤员清洗伤口,这不是胡闹吗。”
接着,冯天冬的声音有逐渐提高:“没有酒精,你们就不能配点盐水吗,消毒盐水,你们不会配吗?”
“你……,你们还有脸哭!”冯天冬瞪着护士吼道。
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吕纯明,赶紧伸手捂住冯天冬的嘴,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护士,使劲把冯天冬拽倒一旁。
然后,抬手指着那边还在低声抽泣的护士,严肃地对冯天冬说道:“你觉得她们是被你骂哭的吗?”
冯天冬一怔,不明白吕纯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纯明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红着眼睛继续说道:“她们为什么哭?她们不是委屈,她们那是在心疼我们的伤员,她们不知道盐水可以消毒吗?不!她们清楚的很,她们懒惰吗,不!她们勤快的很。可你知道吗?现在哪里还有盐啊!”
“部队已经和鬼子激战了一个多月,基本上没有得到任何补给,你知道吗?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大家都在拼命坚持!”
听完吕纯明的话,冯天冬一切都明白了,面露惭愧,颓丧地低下了头。
“我说话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你也是在关心伤员,可现在情况特殊啊,”吕纯明理解地拍了拍冯天冬的肩头,安慰冯天冬道,接着又说,“这次反扫荡刚刚才算结束,百废待兴啊。”
“老吕,我那套手术器械和药品都留在这里吧。”冯天冬愧疚地说道,他在竭力弥补着什么。
吕纯明笑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冯天冬下一句话又把他气的够呛:“不过,老吕,那箱药品本来是我给军区准备的,留在这里,军区无药可用,可不要怪我啊。”
气的吕纯明真想抬手给他一巴掌。
……
返回的路程还算比较顺利,为了躲避鬼子的队伍,绕了不少的路,虽然耽误了很多时间,但毕竟安全回来了。
一行人回到乡下老宅附近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冯天冬跳下马,把缰绳交给一名警卫战士,走向吕纯明,不等他出声,吕纯明挥手就要和他告别。
冯天冬急忙摆摆手,把吕纯明拉倒一旁,低声说道:“老吕,先别急着走,能不能耽误一点时间,有些事我要和你谈谈。”
“没问题!”吕纯明应道,他也早就想和冯天冬谈一谈了,上次刘宝生汇报完与冯天冬的谈话过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冯天冬带着警卫战士们来到一片小树林,让他们在此隐蔽。
自己则拉着吕纯明绕到老宅的另一面,走进麦田旁一座低矮的土墙草屋,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家里收庄稼时才会用到的看护屋,平时没人来这里,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打个照面,稳定住家里,马上就过来。”
紧接着,冯天冬翻墙,悄悄潜入老宅后院,卸去化妆,来到父亲的书房。
冯老爷子昨天可是一夜没睡,一直惦记着冯天冬,此刻,正坐在那里,满脸疲惫地等着他回来。
见冯天冬推门走进书房,安全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老爷子提着一天的心这才放下,很快,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坐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噜。
冯天冬笑了笑,赶紧拿了条薄被给父亲盖上,又出去和母亲打了声招呼,让他看顾一下老爷子。
随后,冯天冬换了身衣服,和二梁打了声招呼,戴上一顶大草帽遮住自己的半边脸,悄然来到了那个看护屋。
见冯天冬进来,吕纯明微笑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大的情绪,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直接说吧。”
“哈哈哈……”冯天冬低声畅笑,接着说道,“我说老吕,你这可就有点小瞧我了,我怎么会闹情绪,只是有些事情比较特殊,只能对你说明。”
“不过吗,首先,我还是要检讨,上次和老刘的谈话过程中,我确实有些不够冷静,主要是由于我的组织观念还不够强,今后一定会注意的;再有就是,因为有些事情,出于各种原因无法对刘宝生说明,所以才会有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