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兆丰夜总会附近巡逻的警察和日本宪兵，听到夜总会内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就知道出事了，全都向出事地点跑去。

刚刚来到夜总会门口，就看到，在门前霓虹灯的闪映下，大批惊慌失措的人流正从兆丰夜总会大门往外挤，众人也顾不得风度了，乱哄哄拥成一团，你推我，我撞你，有嘶喊惊叫的，有跑丢高跟鞋的，有衣衫不整的。

王田沐的同僚，特工总部的特务头子们，在保镖的护持下，推开众人，抢先涌出了舞厅。他们见宪兵和警察已经赶到，连忙招呼日本宪兵把舞厅冲出来的人群全部拦下，同时命令警察分几路向外搜索追赶。

宪兵和特务们迅速行动起来，日本宪兵和一帮警察把挤出舞厅的人流拦住，挥枪往旁边赶去，另有几队警察顺着大、小路口向前方追去。

瞬时，夜总会门前一阵鸡飞狗跳。

紧接着，消息传开，又是一队队的警察、特务们来到兆丰夜总会的门前，开始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者。

众多从夜总会中跑出的客人被警察宪兵堵在夜总会门前，赶到一边，十几个警察把他们圈在了一起，几个日本宪兵紧紧盯住他们。

挤在一团的众人，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端枪站在旁边，冷漠地注视着他们，不由想起以往日本鬼子的残暴行径，顿时令他们头皮感到一阵发麻，无比的惊慌、害怕、无助。

尤其是人群中还有很多人，由于事出突然，顾不得披上外衣，穿着单薄的衣裙就慌忙跑了出来，在春天的夜色里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紧接着，王田沐那仍在滴血的尸体被抬出舞厅，放在夜总会门前冰冷的地面上，恐怖的景象，更使得现场紧张惶恐的气氛达道巅峰。

王田沐被杀，消息很快传到李士群耳中。

接到此消息的李士群感到十分意外，先前就有刘青在南京被救，至今仍然是毫无线索，让他劝降刘青的愿望落空。

不料想，现在王田沐又在上海被杀。

王田沐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为对抗上海军统立下过汗马功劳，是李士群进一步打击军统气势，招降军统人员的有力武器。

王田沐被杀，让李士群十分沮丧，可他又有些迷惑。最近一段时间，军统上海区应该已经被特工总部压制的动弹不得，怎么会突然间爆发出如此能量。李士群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认为是上海军统又获得了重庆的大力支援。

很快，李士群也带人来到了兆丰夜总会。

李士群见被堵在夜总会门口的人群中，不乏一些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上层名流和名媛贵妇，连忙走过去安慰了大家几句，众人这才稍感安心。

接着，命令特务们对门口众人登记一下，尽快把人放走。

在李士群看来，这些人里面不可能有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党，他们才没那么傻，等着你来抓？还是尽快打发走吧，省的惹麻烦，尤其是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名人贵妇，说不好，就得罪了某尊大神。

走进舞厅，李士群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而后就一直盯着地上那一滩血，脸上现出各种复杂的表情。这时，一个特务走到他面前耳语了几句，李士群点了点头，随后向舞厅外走去。

不大一会儿，一名一瘸一拐的舞女被特务带到李士群面前，正是事发当时冯天冬面前的那名舞女，可能由于冯天冬用力过猛，脚踩高跟鞋的舞女，被他那么一推，连人带椅子狠狠地摔在一旁，腿磕破了，脚也狠狠地崴了一下。

听到说这名舞女在刺客动手之前，一直都坐在刺客身旁边，两人还曾经交谈过一番，李士群立即向她询问刺客的有关情况。

惊慌失措的舞女那里还能说的出话，只是一个劲流着眼泪，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腿疼、脚疼。

在李士群半是威胁半是安慰的话语下，那名舞女总算是缓过神来，啜啜泣泣地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可当问到刺客长相的时候，那名舞女又说不上来了，只是觉得那人长的高高大大，具体什么长相、年龄，她还真没看清，就是感到刺客的力气很大。

李士群紧紧盯视着舞女，见她不像是在说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挥挥手，示意那名舞女退下，又和当时在场的特务们嘀咕几句，然后，李士群派人把舞厅的大班叫了过来。

舞厅大班也被吓坏了，王田沐中枪的时候，他就在身边，正引领着他们一伙人说笑着走向优待室，没想到，“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正中王田沐，眼瞅着王田沐倒在他的面前，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

两名特务架着两腿仍在发软的舞厅大班走了过来。

李士群问话，舞厅大班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当时枪声一响，他一下子就懵了，别说刺客长什么样，就连刺客的背影都没看见，只顾的害怕了。

接着，李士群又询问了几个目击者，还是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候，四处出击搜查的警察已经回转，自然是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李士群只好命令刚刚赶到的大批特务和警察，命令他们在各个路口设卡搜查，指望奇迹出现，恰巧能堵住刺客。

看着乱哄哄的现场，李士群无比烦恼。

这可能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案子。李士群十分了解军统，既然没能在现场抓住凶手，再想抓住那就很难了，刺客很快就会消失在诺大上海的茫茫人流中，甚至都有可能暂时撤出上海，除非奇迹发生，再次出现叛徒，供出有关刺客的线索。

回头再一次看了看王田沐那凄惨、恐怖的模样，李士群面无表情，颓然一叹，示意手下把尸体抬走，自己则吩咐助手几句，上车离去。

……

不管外面正在如何折腾，冯天冬已经顺利地潜回戏院包厢。从离开到返回，前后不过四十多分钟。

冯天冬相信自己的枪法，也相信自己那颗特制的子弹，王田沐必死无疑，断无生还的道理。

换好衣服，冯天冬坐在包厢里，踏踏实实地看起戏来，为了吸引戏院众人的注意，嘴里总是不合时宜地爆发出一声“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