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造看着刁一峰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天行动失败,真的是非常可惜,当他得到北野清中尉的报告时,真恨不得暴揍刁一峰一顿。
如果刁一峰把情报及时汇报上来,各部门配合行动,定能将锄奸团尽数抓获,还真有可能象冯天冬说的,给军统以重创。
现在倒好,抓住的唯一活口,还死在了医院。
刁一峰太贪功了。
看着争吵的二人,中谷造的心里不由一阵烦躁,他也不好说什么,刁一峰是他带来的,属于他的心腹,可刁一峰对冯天冬的指责根本不占理。没有办法,只能拦住两人,不分彼此,对两人大声训斥了一番。
过了一会,中谷造的口气缓和下来:“冯桑,刁桑,你们二人都是皇军的朋友,对帝国的忠诚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随即,又严肃的说道:“你们要团结!刁桑,你这次有点贪功轻敌了,以后有情报一定要及时上报,统一安排行动。”
“还有,警察队要抓紧训练,绝对不能再出现昨晚的情况。”
事毕,在众人向外走的时候,陈大标悄悄向冯天冬竖起大拇指。
离开特高课,冯天冬直接来到特务机关,准备面见石川一郎,汇报昨晚发生的事情。
特务机关已经在谷槐公开挂牌,办公地点就设在谷槐西北部,一座花园别墅里,名曰“青田公馆”,距离宪兵队不远。
冯天冬现在也不用挂在宪兵队了,名正言顺地成为谷槐特务机关的联络翻译官。
今天,是冯天冬第一次来特务机关汇报工作。其实,他来汇报工作不过是个幌子,他刚刚加入特务机关有什么可汇报的,就是昨晚发生的事,石川一郎也不可能不清楚。
冯天冬前来主动汇报,就是要向石川一郎做出一种姿态,显示他对工作是如何的积极主动,争取能获得石川一郎更大的信任
走进石川一郎的办公室,见他正在浏览一份文件,看见冯天冬,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让坐,但冯天冬还是能感觉出他心里的快慰,甚至放下正在观看的文件,专心听取冯天冬的汇报。
冯天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在特高课与刁一峰发生的争吵,都向石川一郎做了汇报。
听完冯天冬的汇报,石川一郎略微顿了顿,有些不解的问道:“冯桑,你和刁一峰有仇?”果然,石川一郎并不关心昨晚发生的事,而是更关心他与刁一峰的争执,
“哪有的事,主要是他们警察队的内部矛盾,波及到我。”冯天冬颇感无奈的答道。
随后,冯天冬把警察队内部的矛盾向石川一郎叙述了一番:“由于江林与我家关系不错,刁一峰就经常借打击我来下江林的面子。”
看了冯天冬一眼,石川一郎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冯桑,你觉得江林和刁一峰两人,谁更适合担任警备队长?”
“我觉得刁一峰更合适!据说,今后警备队的主要任务是对付抗日分子,在这方面,刁一峰的能力比江林要强。”
“江林的长处是在治安管理上,要让他去对付抗日分子肯定是力不从心,会耽误皇军的大事,不如让他去警务处任职,可以发挥他的长处,也能消除警备队的内部矛盾。”
冯天冬抛开私怨,完全公心的向石川一郎建议。
“吆西!你能不计私怨,这非常好,而且考虑问题也非常周到,我们就是要一切以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为上。”石川一郎高兴的夸奖到,他真的没想到冯天冬能完全出于公心,提出这样的建议。
如此看来,冯天冬这个人是选对了。
回诊所的路上,冯天冬发现了黄志权标有紧急情报的信号,随即,绕路来到死信箱,取出情报。
情报显示,今晚将有一列载满军火油料的火车通过平汉线运往武汉,十一点左右经过谷槐站,不在谷槐站停留。
冯天冬没来由的一阵兴奋,双手发痒,眼睛发亮:终于等到了。
二话不说,快速来到诊所,向金井平一请假,理由是:接母亲回城。
吃完午饭,冯天冬骑车来到乡下老宅,他把自行车藏在老宅外面的草丛中,快步向家中走去。
见到母亲,立刻就落了一顿埋怨:“你上次是怎么回事,匆匆来,匆匆走,连面都没见着。”
冯天冬低头受教,然后对母亲说:“娘!以后天天都能见面,我今天来,是准备接您回城的。”
母亲听说冯天冬来接她回城,变得非常开心,马上安排人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尽早出发。
早早吃过晚饭,冯天冬从母亲手里接过双肩背包,对许爷爷说他这几天太累了,要早点睡觉,千万不要让人打扰到他。
冯天冬安静地坐在房间,把整个行动计划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耐心等待着。
夜色慢慢笼罩着大地,时间差不多了,冯天冬背上背包,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翻墙离开老宅,迅速骑车远去。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小树林,冯天冬把要用到的东西从地洞里拿出来,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再次检查了一遍定时炸弹,把它和一根长绳子放进背包。
同时,把一些急救药品、绷带以及老虎钳子等放入一个挎包,在腿上绑好一把匕首。
他带的这些东西可能根本用不上,但冯天冬还是要准备齐全,以防万一。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冯天冬看了看手表,背起背包和挎包,把手枪插入腰间,趁着黑夜的掩护,一路疾行,来到上次侦查时选定的扒车地点,警惕的四处观察着。
四下无人,周围一片寂静,冯天冬躬身向铁路走去,来到路基斜坡,隐藏在一片黑黑的草丛中。
冯天冬趴在草丛中,闻着枯草那特有的气味,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过多久,从远处隐约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冯天冬不由一阵紧张,心跳骤然加快,睁大双眼,死死盯住前方。
很快,前方一阵汽笛声传来,只见车头一道灯光扫过来,把灰黑色的地面照得像披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长长的一列车厢随着车头缓缓的移动过来。那年代的火车速度可不像现在,很慢很慢,估计时速也就是30公里左右。
眼见火车越来越近,“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也开始随之抖动。
火车逐渐来到冯天冬隐蔽的地方,随着车头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冲了过来,火车带起的飓风吹得草丛哗哗的一阵乱响。
冯天冬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一眼不眨的盯住驶过的车厢。
当整列火车驶过一半车厢的时候,冯天冬瞅准机会,拨开草丛,灵猫般窜上路基,向火车奔跑过去,跟着车厢紧跑几步,一跃而起,紧紧抓住了车厢的把手。
冯天冬手上用力,平衡住随车晃动的身体,用脚蹬住车厢铁角,使身体稳定住,随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的向车厢交界处爬去。